所以聽他這意思，看來捐樓應該不是傳聞了。

“诶，那個白色的是什麼？”她興奮地指着遠處疏林裡的一點白，陳漾說：“那是明普寺的白玉觀音像。仰觀菩薩眉眼，目目垂憐人間。”

楓曉笑：“自有一雙無事手，為作世間慈悲人。”

陳漾挑眉，眼裡充滿戲谑，剛打算張嘴，楓曉就立馬打住他。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許說我學癡，我也不是隻會學習的怪物，要說的話剛才也是你先開的頭，我順勢說出了心裡想的而已。”

“嗯？”陳漾突然靠過來，整張臉逼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他，楓曉這時候才發現他的眼睛原來清澈且明亮。

“你當然不是怪物。”他眉頭一舒，語氣裡竟然有一絲似有若無的寵溺，“你隻是個木讷的傻子而已。”

啊？

楓曉跟炸開似的猛地後退一步，她的喉嚨發緊，心髒瘋狂亂跳，要不是她死死地倔強壓着，恐怕就要從喉嚨眼跳出來。

“聽不懂。”

陳漾站直身體，樓頂風大，涼風灌入校服内，衣袂在風中飛舞。

“就你這腦子聽不懂也正常。”

“這話我就不認同了，其實我腦子還可以......诶陳漾你幹嘛，偷拍我！”

“我是光明正大地拍。”陳漾舉着手機，楓曉看到裡面的照片，她背對着鏡頭，側過臉，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在笑。

“卑鄙。”

“一碼歸一碼，你長得還挺像個小明星。”

“那你就是狗仔隊。”

陳漾笑，“狗仔隊什麼人都拍，我可不是，我是你的私生飯，專門拍你一個人。”

康興鋒剛開學的時候就說過，高中不像初中那樣輕松，知識點多，難，上課節奏快，加上是實驗班，不可能為了某一個人不懂就耽誤整個班級的進度。

楓曉剛開始的時候就狠狠領教了。

因為那時候她相對班上其他同學來說已經落後了一截，老師上課的狀況大概就是：“這一題還有人不懂嗎？”

有像她一樣暑假沒有提前學習的外校生弱弱道：“有。”

“好，沒有我們就下一題，這題還有人不懂嗎？”

楓曉：......

雖然革命失敗了，但第一個敢于革命的人依然會被曆史銘記。

那時候上課好比開火箭，人還沒反應過來，老師講台上嗖地一下就講完了十頁，可把楓曉折磨慘了。

不過好在她适應能力還行，過了兩個月她現在基本上習慣了這裡的教學節奏。

一句話總結就是——

凡事多靠自己。

時間悄悄地從筆尖流逝，不知不覺秋天已過，冬季來臨，由夏天的晝長夜短變成了晝短夜長。

A市的冬天空氣是凜冽的，天空經常陰沉沉，每天早上起床，天色愈發朦胧，整座城市都還在醞釀一天的精氣神當中，校園卻早已亮起了燈光。

根據冬季作息時間表早上七點二十上早自習，她們宿舍定了七點的鬧鐘，時間一到，四個鬧鐘同時“滴滴滴”狂響，以至于每天早上聽見鬧鈴聲，楓曉整個人都會不自覺抖一下。

有句話說得好，你要是喜歡哪首歌，就把它當作早起鬧鈴，一個星期後你就徹底不喜歡了。

很有效的辦法，所以楓曉從不會想不開，把音樂設置為鬧鈴。

二十分鐘已是能留出的最長洗漱時間，再往短壓縮，恐怕就要跟每天兢兢業業守在門口專門抓遲到的康興鋒來一次友好和諧的交流。

本來今天她應該舒舒服服躺在家睡懶覺，但由于前幾陣子下大暴雨，多處地方漲大水被淹了，路面根本走不了人，行知不得不隻好讓同學們放假回家。

這個周末就是用來補那些放假的天數。

楓曉裡面穿了件打底衫，外面再套上一件針織毛衣，最外面披上校服。

兩百塊一件的校服質量還是非常好的，擋風，耐髒，而且怎麼都穿不爛。

室外寒風凜冽，沖出宿舍大門的一瞬間，差點兒跟眼前的人撞個正着。

“說你眼睛不看人，這麼久了，你怎麼一點都沒長進？”陳漾兩手插兜，低眉俯視着她說。

江柳抱着昨晚從别人那借來的言情小說，深吸一口冷氣，對楓曉說：“别聊了，咱們快遲到了！遲到是要罰錢的！”

康興鋒為了不讓大家遲到真是想盡了辦法，居然定下班規，每遲到一次罰五塊錢。

在那個時候，五塊錢，對一個還需要依靠爸媽爺奶外公外婆的學生來說，巨款啊！

楓曉瞪他一眼，眼睛濕漉漉的像一頭深林的小鹿。

哈口氣，眼前一片淺淺的白霧。

還是決定先不跟他計較。

“你也不容易。”楓曉微微一笑，“過了這麼久，還是說不出一句讓人愛聽的話。”

陳漾面容帶笑，倒算是和顔悅色，“Frohe Wintersonnenwende（冬至快樂）”

“什麼？”

“我說你像是笨拙的企鵝。”他拍輕輕了拍她的腦袋，一臉輕松寡淡地說。

楓曉：囧

“我看你刻薄得像隻巨鸌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