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走走停停。
順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邁出車站的前一刻。
竟有些猶豫。
不禁笑這近鄉情怯。
仍無可避免。
…………
哼着歌的我,感受到身側傳來惡狠狠的目光。
“且不說這首歌的中文版,目前還沒填詞,你唱的也太難聽了。聲樂白癡,指的就是你,簡直是精神污染。”
“我又沒有唱給你聽,不願聽滾遠一點,免得打擾我的好心情。”
即使唱歌不好聽,也擁有歌唱的權利。我要誓死捍衛下去。
見我不予理會,冬當時發出哀怨的歎息,輕哼起來。
我曾難自拔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夢話。
不得真假,不做掙紮,不懼笑話。
我曾将青春翻湧成她。
也曾指尖彈出盛夏。
心之所動且就随緣去吧。
……這家夥的歌聲意外的好聽,比起排練演出的歌手絲毫不遜色。仔細想想到也不意外,他平日裡說話的音色就是下限的保證,為什麼一直沒人發現呢。
對了,他上音樂課時一直在偷懶,也沒有見他出去唱卡拉OK。他的課餘時間都在做什麼?完全不像是正常高中生。
面對赤裸裸的炫耀。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麼熱的天,全校穿秋季校服的隻有你一個,請問你是不是有病?還是有見不得人的地方?”
一時間在其他方面,找不到現成的攻擊點。
“我一直不喜歡夏季校服純白色的T恤衫,太容易髒了。”
“印象裡你穿衣服的品味,實在不堪入目,高中的三年,不會一直穿這套校服吧。”
“事實上四十中的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校服是同一款式,所以我六年穿的衣服都一樣。”
“你絕對是變态,誰會穿同樣款式的衣服六年,簡直無法相信。”
“在我樸素的價值觀裡,衣服在沒有破損的情況扔到簡直是嚴重的浪費。”
不要向我的腦子裡灌輸你變态的價值觀。
如果不是因為要推車,我一定捂住雙耳拒絕他的精神污染。
走到橋上,冬當時頗為識趣的停下,他知道我在等春曉經過。勉勉強強算你小子懂事。
“你說今天又沒可能遇到春曉,這周一有見到,周三也見到了,今天是周五,一三五有訓練?”
“能見到就再好不過。”
冬當時小聲嘀咕着,掏出手機,似乎在确認着什麼。
“把手機借給我用一下。”
他的手機壞掉了?盡管不清楚冬當時的用意,還是交給了他。
“不要看聊天記錄和相冊,否則就宰了你。”
面對警告,冬當時敷衍了事,指向日落,發出感慨。
“真漂亮啊,看多久都不會膩。”
确實,橙紅色的太陽正在緩緩落下。這樣的場景已經出現了很多次,今天卻有不一樣的新鮮感,究竟是哪裡不一樣呢?略加思索便意識到原因所在。
“每次總是你站在靠近欄杆的一側,導緻看到的日落都有你的影子,不要給我造成視覺精神污染啊。”
讓你小子嫌棄我唱歌難聽。
“我來幫你推車。”
似乎是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冬當時主動提出推車,我得以解放雙手,直面長河落日的風景。遠處的山,在夕陽的餘晖下染成紅色,河流倒映着光,像詩一樣。
“夏同學,一直沒機會請教,你會遊泳嗎?”
“不會啊,雖然春曉認真教過我。”
“那就好。”
冬當時小聲感慨。
“你什麼意思……”
正打算轉回身詢問,後背傳來一股力量推動我的身體,不是開玩笑的推搡,而是足以使人跌倒的力量。
咦,我的身體失衡了,試圖摸索身前的護欄,結果護欄竟被推到,率先掉入河中,冬當時幫忙扶我。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傾斜的重心已經令半個身體跌出。
等等,将我推出去的不正是冬當時嗎?
扭回頭,夕陽下他微笑的面容,沒有絲毫動搖。
他想要殺掉我,為什麼?委屈到想哭,因為嘲笑總穿校服出門?
這一定是噩夢,醒過來後就要打電話第一時間去罵他。
下落至入水,甚至連思考的時間也沒有。
河水灌進鼻腔的不适,證實并非是一場夢,随後身體入水時,拍打水面的疼痛感襲來。
掙紮着,咒罵和呼救的優先順序已經不再重要,灌入喉嚨的水讓我無法發聲。
“有沒有人啊,我同學落水了。救命呀。”
橋上推我入水的始作俑者,正在賣力的表演,如果我要是沒死掉……
不行,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想其他的事了,雙腿逐漸無力,身體向下沉,水喝不下了。
不想死啊,剛剛又見到春曉,這次還能和梅玖學姐搭上話,就這樣死的,不甘心啊。
絕望的時候,手臂被拉住,強而有力的大手,拽着我逐漸靠向河岸。
~
夏如果癱倒在河岸邊,不停的嗆水,精疲力竭下姿勢着實難看,等一下她就會意識到自己的醜态。
“你還好吧。”
救人的熱心青年在檢查自身情況無異後,上前幫忙拍打夏如果的背部。看情形水吐的差不多了。
截止目前為止計劃執行的非常順利,這完全要歸功于我放棄提前跟夏如果商量的打算,原因非常簡單,她笨嘛。
為了避免後續失控,我急忙趕到河岸邊。
“要不是你出現就糟糕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她怎麼掉下去的?”
“護欄老化之後松動了,一不留神,眼看着她跌入河裡。”
已經緩過勁的夏如果正要開口,我趕緊扭動她的頭。
“還不趕緊對救命恩人說謝謝。”
她呆若木雞的樣子,不能說與想象中的畫面一模一樣,也是分毫不差。
“别說的那麼誇張,救命恩人……才,不敢當。”
當夏如果的身體面向春曉後,春曉的目光明顯開始遊離。
所以我才要奇怪,明明女孩子應該更加介意白色T恤衫的校服,遇到水,衣服會透光,内衣的顔色款式一覽無餘。
大腦離線的夏如果此刻仍沒有絲毫反應,比平日裡更傻了幾分。
算我多管閑事啦,脫下長袖校服披在女孩的身上。
“喂,你腦子進水了嗎?還是在腦子進水之後喪失了語言功能。”
“謝謝你。”
夏如果沖着我癡癡說着。
心意已然接收到了,請不要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