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動她的臉,轉向春曉。
“她平常不這樣的,應該是吓到了。”
為什麼我要替她解釋,就算是關鍵時刻掉鍊子也要有限度,她這是徹頭徹尾的壞掉了。又要麻煩我來做超出職責範疇外的工作。
我有做過虧欠夏如果的事情嗎?不信前生的我,認真審視今生的記憶。
“謝謝你,春……”
“春?”
真是絲毫不能松懈下來,還好及時在隐蔽的地方掐了夏如果,不然初次見面念出對方的名字,絕對會被認為是圈套,在對方提防下一場美好的愛情故事直接宣告結束。
“她在說自己蠢啊。不過這個時候并不是合承認自己的本質好時機,我猜她更想請教你的姓名。”
春曉撓着頭,報上姓名,發出爽朗的笑聲。
近距離觀察,顔值、身高還有這性格,活脫脫言情小說中的男主角。
在攙扶下,夏如果起身查看身體是否有不适。
春曉帥氣的揮手,轉身離開。背影漸行漸遠。
“你要無動于衷到什麼時候。”
“啊?”
“完蛋,我該怎麼向你父母交代,一個原本就不聰明的孩子,現在更傻了。”
“我應該……?”
一把推開夏如果。
“還不趕緊去要聯系方式。”
如夢方醒的夏如果,一路小跑追上春曉。不一會兒,灰溜溜的回來了,滿臉失落。
“他手機進水了,打不開,沒法加好友。”
“手機号要了嗎?”
如夢方醒,梅開二度。這次夏如果邁開步子,以百米沖刺的勁頭,奔向春曉。
人生是一場遊戲,我天真的以為硬核難度是極限,原來還可以負重前行。看樣子讀檔之後的負重有100斤上下。
因為要到一個電話而興高采烈,她當初拿到我聯系方式時也一樣嗎?
額,别胡思亂想了,我怎麼能跟男主角一較高低呢。
看着少女合不攏嘴的笑容,我不禁被感染到。
神明啊,倘若擅自推進命運的進程需要遭受應有的懲罰,麻煩搞清楚需要被懲戒的人,不要誤傷到她。
“渾身濕漉漉的,騎上車子吹風會感冒吧。”
夏如果喃喃自語,邊走邊試圖擰幹濕漉的頭發。
聯想到日本的一句諺語:笨蛋不會感冒。
“你壞笑什麼,又在想壞主意。”
我搖頭沒回答。
假如諺語變為:笨蛋不會死。
那麼眼前的少女就擁有了不死之身,誰讓她是徹頭徹尾的笨蛋呢。
在不曾察覺的時候,她已經非常自然的穿上我的外套。我跟着她身後,幫忙推車,過橋後下一個街區,我們兩個人是截然相反的兩個方向,對方沒有停下的意圖。
這下子豈不是離家越來越遠。
“雖然搞成這副德行,看在結果不賴的份上,也勉強可以接受。”
得了便宜還賣乖。白了夏如果一眼,繼續默不作聲推車。
“你忽然之間不說話,我很不适應啦。”
面對夏如果的抱怨,勉為其難開口。
“衣服什麼時候還給我……”
“你看看你啊,就是搞不清狀況才會沒女孩子喜歡,這個時候還在惦記衣服。”
“嗯,我會好好反思……所以究竟什麼時候把衣服還給我。”
夏如果下意識的抱緊雙臂,漲紅着臉,嬌嗔道:
“我會洗幹淨把衣服還給你啦,小氣鬼。”
好麻煩。可是不接受的話,她會真的生氣。
原來過橋之後到夏如果家需要步行20分鐘,難怪她每天上下學要騎車。
老式小區的建築結構,勾起了不好的回憶。夏如果鎖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剛剛握住車把的雙手,過于用力,隐隐作痛。
“……喂,假如春曉沒跳下去救我,你要怎麼辦?”
“有必要思考,沒有發生的事情嗎?”
夏如果點頭,默認了我的借口。繼續走了兩步,徹底停下來,大聲咆哮。
“很有必要。”
我不禁堵住雙耳。
“我可能會死掉的,你根本沒有備用計劃。竟敢拿本姑娘的命賭,給我滾。”
女人啊,真善變。
~
夏秋之交,一陣風吹入,原本拉起的窗簾被掀起一角,陽光撒入正值午休的教室。
回過神時,教室裡空蕩蕩的,其他人都去哪了?
補習、運動、聊天,學生們似乎永遠有做不完的事情。
整間教室成了兩個人的獨享空間,我和她。
早上她突然叫住我,到後來又什麼也沒說,叫人放心不下。
印象中今天的少女一直環抱雙臂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還是身體不舒服。
“你還好嗎?”
說話的聲音略帶顫抖,不過經過掩飾她應該不會發現。
太久沒對話,過于緊張了。
少女依舊趴在桌上,隻是随着聲音轉動臉頰,白皙漂亮的側臉讓人不舍得移開目光。
她似乎在回應我的關心,隻是呢喃的低語下,我一個字也聽不到。
沒辦法隻能在她前面的座位坐下。從未體驗過的視角下,少女的可愛愈發凸顯。
“不舒服嗎?”
少女沒出聲,卻以搖頭作為回應。
與少女的距離為平生最近的一次,她的呼吸聲清晰地穿透操場與樓道的喧騰直入耳畔,我與她之間觸手可及。
這一輩子大概隻有一次機會,不把握住就會抱憾終身。
鼓足畢生勇氣的我,将手伸向少女,在她的頭上輕拍,她并沒有抗拒,隻是把臉埋入雙臂中,看不到表情。
“冬當時。”
也許是自我感覺良好,我認為自己的名字還是蠻好聽的,她念出來更是。
“我在。”
“你不要走,好不好。”
“需要我做什麼嗎?”
少女沒再回答。
又一次從夢中醒來。
痛,相較過往,更痛。
所以,那一天你到底要對我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