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也算的話，大概……14年吧。”

原來我所認識的冬當時一直忍受着這種痛啊。

“為什麼不哭出來，你為什麼不哭？”

眼前的男孩仍然低下頭顱，面無表情的他身體微微顫抖。

“都說過的，隻是故事，恰巧聽來的故事……”

他咬着嘴唇怯生生的樣子，好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你沒有錯啊。

……

……

“我可以哭嗎？”

最後的一片雪落下，之後便是雪崩。原本應該幹涸的眼中再次湧出淚水，顧不上身體傳來的痛感，隻想抱住他，不再撒手。

冬當時下意識地舉起雙臂，抗拒我貼上去的身體，無處可逃的他竟然蜷縮身軀蹲坐在地。以為這樣就會放過你嗎？我跪坐保持與冬當時同等高度。

“你可以做想做的任何事。”

我伸出手撫摸冬當時頭發，同款洗發露的香氣伴随他粗重的呼氣被我吸入體内。冬當時怔怔擡起頭，凝望我的雙眸，他的眼中倒映出早已淚流滿面的我，良久冬當時眼角的淚水落下。

……

……

“其實我是騙你的。”

“騙子，大騙子。”

我捶打着懷中的男孩，更加用力的抱緊他。

~

哪一天，我第一次想到結束生命。

走出車站，雨越下越大，街道上空無一人，豆粒大小的雨滴砸落，耳畔盡是轟鳴聲。

走到潞橋，橋下的河水湍急，仿佛為了映襯天上的雨，化作吃人的野獸。橋上那截斷掉的圍欄格外顯眼，赤裸裸讓人無力抵抗的誘惑。

跳下去就能得到解脫。

我知道會造成的結果，心中強烈的掙紮着。腳步仍不由自主地向橋上走。

一步，兩步……

前行過程中，腳尖傳來異樣的觸感，低頭尋找，一隻橘黃色的小貓正圍在我腳下轉。

雨水拍打地面的聲響掩蓋了它的叫喊聲。

“你在向我求救嗎？可我正想去死啊。”

環顧四周，再無其他貓的蹤影。

“你也是被遺棄了嗎？”

我抱起僅有一兩個月大的小貓，它全身濕漉漉的，和我一樣。出于本能抱進懷中，探出身子替它遮擋雨水。小貓發出喵嗚~喵嗚的叫聲。

“……原來你想活着，想要繼續活下去啊。”

似乎是在回應我，小貓的叫聲更加有力。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把你送到能避雨的地方，要記得不要亂跑。”

我走了兩個街區，才把它放在快餐店的櫥窗外。裡面有人在避雨，也許會有人見它可憐，忍不住救助。

剛離開，就聽到小貓喵嗚的叫聲，回過頭，它跟在我身後。

“小家夥别跟着我了，我馬上要離開了。”

趁着雨仍未停。

【這是你的貓？】

一個女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對方見我沒反應，又問了一遍。

搖頭。

【那是流浪貓？】

點頭。

【我可以收養它嗎？】

猶豫片刻，我舉起貓，遞了過去。

女孩并沒有嫌棄滿身雨水的小貓，甚至在抱住小貓後，用衣服擦拭貓身上的雨水。

~

“今天的雨真大啊。”

夏如果抱着胖橘貓坐在窗邊發出感慨。

跟當年的暴雨如出一轍，隻不過這次我不在窗外。

前兩天的雨也蠻大的……

這種調侃沒敢說出來，否則又讓她想起不好的回憶。

“我忽然想起中學的時候，有一年回來過暑假，也遇到了雨非常大的天氣。是不是喵嗚~，要不是那天大雨你也不會在這對不對。”

夏如果費力抱起胖橘貓詢問，名為喵嗚的胖貓扭頭凝視我。

你發現了嗎？還好你的笨蛋主人沒意識到那天的人是我。不然肯定會被她笑話死。

偷看她的側臉，如果有一天讓她知道了，被問為什麼放棄自殺，絕對閉口不言。打死也不說。

總不能把心裡話說出來。

是你治愈了我。

或者，想要被你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