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拍電影,哪怕沒有我出場依然興奮的難以入睡,輾轉反側的時候,手機傳來一條消息。
冬當時?時間已經過了零點。成天數落我沒分寸,打擾休息時間的他,今天終于被我抓到把柄。
【夏同學,我看到你家男朋友在電影拍攝溝通群裡打招呼】
罕見的主動發長信息給我。不過為什麼看他發來的文字,會産生配音的效果,好像在當面指責我一樣。
翻看溝通群,僅僅系統自動顯示的入群提示。
【因為春曉說,拍電影的大家很友好,想認識成為朋友嘛。】
【你腦袋裡面有沒有大腦,麻煩晃一晃找找它是否存在,找到後請利用起來。溝通群是大家在一起商讨電影拍攝,又不是相親相愛一家人,春同學在群裡大家很不方便】
确實,相當于工作交流群組拉進無關家屬,怪怪的。
【你怎麼這麼小氣,略略略】
才不會向你認錯。
冬當時沒了回信,軟件上方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他不會準備很長的話罵我吧。
【我勸你當心秋同學,她一定會發飙。不會像我這般溫和】
這……還真是的,阿秋看到會咆哮,冬當時警告引發适當聯想,不容忽視的可怕後果,讓我立馬從床上坐起身。同時得罪那兩個人,我會死的。
連忙把春曉移除交流群。
~
“夏同學的男朋友昨天不是被拉進交流群了嗎?”
隔天沒有拍攝計劃,我在奶奶店裡打工,結束後照舊送梅玖回家。
“是啊,我回家粗略剪完視頻,翻看手機發現了,之後聯系了夏同學,現在春同學已經不在群裡。”
梅玖把手機屏幕遞到我面前。上面顯示一條好友申請,申請人為曉.春。但這些并不是最關鍵的,春曉的頭像才是梅玖展示給我看的重點。
“我記得昨天群裡春同學的賬号頭像是櫻木花道……”
眼前梅玖手機上的顯示頭像為他對鏡拍攝腹肌的照片。系統操作上進入群聊後刻意換了頭像,再進行好友添加會顯示與群裡中不同的頭像。在沒說過話的群裡,切換回原有頭像,其他人看不出頭像發生過變化。
這人已經惡心到讓人無話可說。那個笨蛋還偏偏喜歡,肺要氣炸了。
梅玖臉上同樣露出作嘔的姿态。
“他私下要加我好友,這種行為已經是對戀人的背叛了吧。我該不該同意呢。要不然挑逗他,讓夏同學意識到這位男朋友并不是期望中的模樣。為了可愛的學弟和學妹,我可是煞費苦心。”
讓人生氣的不止夏如果一個。
“梅玖!”
“咦,你在叫我的名字,還是頭一次吧。有點意外,看來額外做出一些犧牲能換到有趣的驚喜。”
“你這家夥别太自以為是。”
梅玖漫不經心的态度,完美的在進行火上澆油。
“哎呀,你生氣了?原來好脾氣的冬當時也會生氣。果然還是為了夏同學,隻要和夏同學沾邊你就會控制不住自己,這點很有趣,讓人忍不住……”
無法抑制的怒火,在身體各處肆意燃燒,幾乎要将我燒盡。
“我在因為你生氣,……在生你的氣啊。不要為了其他人而随便把自己牽扯到麻煩當中,難道你不清楚自己有多重要嗎。别讓在意你的人擔憂啊。”
梅玖眨着碩大的眼睛,露出足可以令人沉醉的笑容。這人太狡詐了,她一定很清楚,沒人能在她的笑容下保持憤怒。
“這是我聽到過最美好的一段話。”
“别,别以為你笑笑,我就原諒你。我又不是你的小迷弟。”
嘴硬的我做出最後的抵抗。
“你讨厭春曉嗎?”
已經到了公寓樓下,梅玖沒有上樓的意思,我們站在路燈下繼續對話。她再次提到春曉的名字。
“我并不讨厭他。”
“但是你刻意稱他為春同學。一般而言,你對男生直呼其名,對女生才會可以加上身份保持距離。”
梅玖的觀察力很細緻,細緻入微的觀察和對心理的揣測是成為頂級演員必備的條件。
“仔細想想那個人并沒有做錯什麼事情。”
我甚至不願意提起他的姓氏。
“對吧,我也這樣想。隻是……”
“隻是夏同學對他有着不切合實際的期待。”
自作聰明的搶先回答。梅玖伸出手,在我眼前打了一個響指,迫使我不得不直視梅玖的雙眼。
“我想說,隻是夏同學錯把春曉當成了你。”
“喂喂喂,不要開這種玩笑。我跟那個人沒辦法作對比,你有見過路人甲和男主角一較高低的嗎?”
“聽起來作為配角你沒有想要逆襲的決心。别忘了咱們排演舞台劇的時候,表現出色的配角能夠搶下主角的光芒。”
“再閃耀的光芒也不會改變故事的結局。梅學姐你很喜歡北區糕點鋪售賣的蛋糕吧?”
“你怎麼知道的,難道在偷偷觀察我。”
“别誤會,我可不是變态跟蹤狂,碰巧猜到的。”
很多年之後你在面對采訪的時候三番兩次提到過,因為你的推崇,那家店從瀕臨倒閉的困境中解脫。為數不多為偶像經濟叫好,我喜歡那家店的腸仔包。
“看不出來你這麼會猜,上次一年級告白也是,要不然你改行算命好了。”
“不要把話題扯開,我想要表達你去糕點鋪為了購買喜歡的蛋糕,哪怕店裡推出新的更好吃的糕點,你仍然會選擇堅持最初的目标,因為那才是你為之行動的起因。”
春曉正是一切的起因。
“冬同學的比喻總是莫名其妙。嘛,算了,既然你叫了我的名字,那麼我也開始叫你的名字吧。”
梅玖雙掌合十,躍躍欲試。像是在做非常正式的事情。
“大可不必。”
“咦,這樣啊。你的邊界感很奇怪喲,在意稱謂的距離與行為舉止上卻截然相反。”
有嗎?抱着懷疑的心态審視。看來需要注意一下為好。
~
周四沒有拍攝計劃,周五放學後在梅玖姐再三懇求下,保安大爺同意偷偷放阿秋和小豆子進學校。
今天的主要工作是布景,為明天的正式拍攝做準備。我因為被安排了言栩哥的課,不得不提前離開。
臨走前,冬當時拉住阿秋,兩個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阿秋頻頻點頭。不好的預感頓時略過腦海。
出于對這兩個人的了解,見不得人的對話,一定蘊藏見不得人的陰謀。不一定誰會遭殃。
第二天,正式開拍前,冬當時叫住我。
“夏同學,麻煩把衣服脫下來。”
“你有病啊!我隻穿了這一件。不對,裡面雖然有穿,但是外衣隻有一件。”
我抱緊雙臂躲在阿秋身旁。
“脫了吧。”
不敢相信,這三個從阿秋的口中說出來。冬當時對你做了什麼?洗腦了嗎。
我懂了,昨天晚上這兩個人竊竊私語,準備要害的人是我。
“梅玖姐,他們欺負我。”
跑到唯一能震懾這兩個變态的梅玖姐身邊,死死抱住她的手臂,誰也别想把我拉開。
“你們真是兩個壞心眼,為什麼不跟果果說清楚啊。”
說清楚?說清楚我也不脫。
“又不拍少女寫真,為什麼要脫衣服,一定要脫的話,讓……呃……,算了,我脫好了。”
另外三個人,我一定要保護到底。冬當時古怪變态的拍攝,讓我來承擔。
“非常感謝你勇敢獻身的覺悟,不過很可惜我們不是要給你拍寫真,那邊給你準備了一套裙子,請要你換上。”
冬當時裝模作樣的做出解釋,與阿秋同時做出無奈的聳肩。這兩個壞人絕對商量好的,合起夥來欺負我。
“為什麼要換衣服,我又不會出現在鏡頭裡。”
對那兩個人失望透頂,我轉頭求助梅玖姐。
“昨天晚上冬當時想到配樂收音問題,吊杆話筒無法同時采集台詞和畫面外的伴奏,他提出了一個非常天才的解決方案,讓果果出現在畫面中演奏。”
“這樣不會影響你的劇本設定嗎?”
“夏同學的角色形象是女主角情緒的具象化,你的出現和音樂都是藝術的呈現形式,而非真實個體。”
我不懂。不過三個人齊刷刷點頭,唯有硬着頭皮做到底。
純白色棉質吊帶裙,裙身簡潔不加任何修飾,這種衣着喜好,加上恰好合适的尺碼,閉眼猜都能想到是阿秋準備的。
我在衛生間換完衣服,站在鏡子前看了又看。
我不确定穿上這身衣服好不好看,缺少顔色和裝飾不是我穿衣的習慣,或者說不是春曉喜歡的風格,久違的嘗試讓我感到不自信。
走回教室,大家一緻的稱贊打消我心中的疑慮。
一片稱贊聲中,沉默不語的那個人仿佛在打我的臉。冬當時眉頭緊鎖,眼神不斷閃躲,臉上寫滿為難,這種态度讓‘一緻’二字格外諷刺。
“會不會太單薄了?”
冬當時發出無人理解的質疑。
準備工作就緒,向葵和小豆子的戲份正式開拍。
小豆子不愧是阿秋看好的演員,肢體表演與台詞功底作為專業演員水平高出向葵很多,相較而言梅玖姐那天展現出的狀态則不夠出彩。第一段戲很快拍攝完成,轉移到操場的場景,阿秋走在最後口中念念有詞。
“阿秋,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