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的表演……”

阿秋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我覺得蠻好的，他挑起向葵下巴的一幕，我光是看着已經臉紅起來了。”

“這樣啊，那就好。”

阿秋陰沉的臉上沒有絲毫笑意。見到追求自己的男孩撩撥其他女生，而吃醋？拜托，趕緊意識到自己也喜歡對方吧。

難道阿秋之後一直不談戀愛是在等小豆子？我好像發現了驚天的秘密。

“夏同學，請滾出畫面。”

我憤懑的經過冬當時身邊，朝着他腳踝踹了一腳，他一個踉跄險些摔倒。

小豆子與梅玖姐搭戲不落下風。拍攝非常順利，終于我等來意料之外的首演。

“等一下我喊開始，夏同學站在原地不要移動，目視前方開始演奏，胡菊清從倒數第四句台詞開始。”

冬當時喊到開始。鏡頭緩慢轉到我們三個。

“停。”

“停！”

“停！！”

我的第一場戲，冬當時接連三次喊停。

“夏如果。”

“又是我？”

冬當時開始直呼其名，意味着怒火到達臨界點。

“你能不能不要看鏡頭了，更不要在目光掃到鏡頭後故意閃躲。”

我羞愧的低下頭，對梅玖姐不停的重複抱歉。

“如果她是第一次參與電影拍攝，别太苛責……”

柏仁的話說了一半，被冬當時瞪了回去。

“胡菊清的表演再收一收，肢體動作太大了，台詞再加重情緒，吐字不要過于用力。電影不是話劇，無需依賴肢體動作诠釋人物。大家先休息15分鐘，演員找找狀态。”

冬當時走到樹蔭，放下攝像機，大口補充水分。

小豆子跟在他身後，兩個人交流表演的問題。

“果果，沒關系的，大家剛開始會遇到相同的問題。”

梅玖姐的安慰沒有可信度。向葵可以做的很好，梅玖和小豆子更好，而我做不來。

“對不起梅玖姐，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放下小提琴，我慌慌張張跑開。

我那麼期待和大家在一起拍電影，信心滿滿的保證不會出問題，梅玖姐無條件的信賴，到頭來是唯一拖後腿的人。

我蹲在老槐樹下，出神的望着地上螞蟻不知疲倦的爬來爬去。

一道身影遮住陽光，黑色的運動鞋險些踩到螞蟻。

“好啦，我不是故意在責罵你。”

冬當時摸了摸鼻子，眼睛撇向無人的方向。

我抱緊雙膝，頭埋在腿上。

“你不是在指導小豆子嗎？”

“他啊，秋飒在揍他啦。早晨的戲份要重新拍攝，他表演痕迹太重，不如向葵來的自然。”

原來在冬當時和阿秋眼中，小豆子的表現并不理想。

“向葵很厲害。你怎麼發現她有表演天賦的？”

“她是抗壓能力強。向葵不是在演戲，純粹的在鏡頭前做自己。”

我做不到。像往常一樣拉琴，不去注意攝像頭，很簡單就是做不來，因為……

“你為什麼總是不自覺的看向鏡頭？”

“因為，因為你在看着我啊。”

“這，這是哪門子道理。”

“我也知道沒道理，就是忍不住嘛。”

一想到你在盯着我看，會控制不住看你。

冬當時無奈的靠在老槐樹旁。

我知道他很失望，每個人都對我失望，可是、可是我也不想的……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

夏如果哭了。

晴空萬裡乍現驚雷。

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盡頭，我才反應過來，萬幸她跑開的方向與拍攝所在位置相反，否則她哭哭啼啼的模樣被看到，……我會被殺掉。

夏如果一口氣穿過禮堂和教職樓，跑進初中部教學樓。周末初中部空無一人，夏如果一襲白裙格外顯眼。

我追上，拉住她手臂，夏如果還在掙紮。拉扯之間，某些不好的記憶浮現，打死不能抱住她了。

夏如果一推，我表演細胞複活，順勢坐在地上。她才老實下來。

“我不是有意的。”

我歎了一口氣，從口袋中拿出剛剛向葵硬塞給的棒棒糖。

“别妄想拿糖來哄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也不想，主要這一招百試不厭。

撕開包裝袋，遞到夏如果嘴邊，她的嘴高度誠實的張開，一口含住。

通常人類會接過糖果，而非模仿寵物直接張開嘴。……她倒也不能說在模仿。

“你哄我有什麼用，現在怎麼辦？”

含着棒棒糖的夏如果嘟囔。

“我有辦法。”

“真的？”

跑到初中部以前還沒有，途徑一間教室，拉上的窗簾讓我有了主意。

“我的工作就是解決你們的問題，所以相信我吧。先你把車鑰匙借過，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夏如果将信将疑的眼神，沉思片刻，下定決心。

“鑰匙在班裡。”

對啊，她這件衣服攜帶不了任何東西。

騎上夏如果的車，往家裡趕。

坐在縫紉機前的外婆果然有我需要的道具。

再回到學校，夏如果已經恢複往日姿态。根據情緒變化的速率，說她是小孩子一點不錯。

我故作神秘把夏如果領到表演站位。

“冬同學看起來似乎信心滿滿。”

梅玖懷抱雙臂，悠然站到她的位置上。受梅玖影響，其他人紛紛準備投入拍攝。這就是傳聞中領袖的氣質。

“我要做什麼？或者你要做什麼？”

夏如果緊張兮兮的張望不停。

“把頭發抓起來。”

站在夏如果身後發号施令，她聽話的照做，我從口袋裡掏出準備好的一段白色綢帶，蒙住夏如果雙眼。

央求外婆在綢帶中間部分加厚，在家試驗的時候，隻能看到白光。

這下子拍攝出來的畫面，絕對看不到她的眼睛。

秋飒把小提琴遞到夏如果手中，快速離開拍攝區域。我又把拍攝的細節重複了一遍。

“喂，冬當時。”

夏如果伸出的手掌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完美落空，考慮到我站在她身側一步外，夏如果對于距離感的把控問題非常嚴重。

“怎麼了？”

“白茫茫的，什麼也看不到……”

夏如果低下頭臉上泛起一陣绯紅，發出極小的聲音。

“大家都在不遠處，别害怕。”

“呃，嗯……”

還是感到不安吧？

“夏如果，我會看着你的。”

“真的嗎？”

夏如果猛然擡起頭。有時候這個人意外的好懂。

“對，我會看着你，一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