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蘭的言行成了我揮之不去的噩夢，那天工作結束她便辭去了快餐店的兼職。緻使我整個元旦假期始終緊張兮兮的，害怕她做出過激的行為。

由此以後每天晚上下班在璐橋看到夏如果安然無恙都會長出一口氣；不在身旁的時候，一旦收到她發來的信息，心頭先是一緊。

顧不上她的抗議，隻要咖啡館輪班休息，夏如果又沒和春曉約會，我堅持要把她送回家。

元旦假期過後，期末考試馬上接踵而至，回歸日常的我們以各自的方式備考。

夏如果捧着書不肯松開，起碼看上去十分認真的在學習，這家夥放學後不是在約會就是在去約會的路上。她和那位人渣男朋友的感情一如既往的好。反而讓人更加憂心無音訊的孟蘭。

期末考試結束，班上的同學三三兩兩湊在一起，核對考題答案。今年的題目格外簡單，不刻意放水會一不小心考進年級前10名。不想出風頭，我故意答錯了幾題。

再隔兩天就到了這學期結業的日子，恰巧又是我的生日，以往每到要去查看成績的時候，心情難免感到緊張，所以我學生時代的生日幾乎沒有輕松過。今年不一樣啦。

當天深夜，時間接近零點。

久違的接到夏如果不拘禮節的電話。最近她一直在堅持發信息，我回複很敷衍就是了。所以今天發生了特殊的事情？

“冬當時？”

“考慮到你是打手機而不是座機，沒必要确認接聽人吧，還是說你又喝醉了，并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

“聽到你這麼晚還能如此有活力實在太好了，這下就沒辦法指責我大晚上給你打電話耽誤休息了呢。”

咦，這家夥在套路我？進化了嗎，還是我退化了。

“額……，總之你最好有正經事找我。”

“别總是不耐煩的，我也好久沒在晚上電話聯絡你了，要好好珍惜。”

似乎自打有了男朋友，夏如果深夜幾乎沒有騷擾過我，我天真的以為得到解脫了，原來還會有陰魂不散的時候。

“給你三秒鐘，我要挂電話了。”

在我認真開始倒數到2的時候，隐隐聽到夏如果深吸一口氣，接下來嚴肅的聲音傳入耳中。

“你生日在哪天？”

“啊？”

“啊什麼，在問你生日，很難回答嗎？”

回答确實不難，隻是稍加思索，其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陰謀。斷然不能讓她知道。

“有什麼事嗎？”

反将一軍，試探對方虛實。對方是夏如果，撒謊的話即便看不到臉也能聽得出來。

對面沉默了一會，令我一度以為信号出了問題。好在零星的吸氣聲，表明通話仍在持續。

“我們想為你慶生。”

我們？好微妙，當用到們作為複數，意味着不止一個，至少兩個及以上。但我何時在不知曉的情況下得罪了這麼多人呢。常常用來罵的對象，隻有你一個而已啊。

“嗯……替我感謝大家的好意，我生日當天有約了。”

“騙人，除了我沒會為你過生日。”

“我又不是什麼孤僻男，除了你們這些同學還有相處很好的同事，志同道合的朋友。”

“才沒有，絕不可能。”

雖然我确實在撒謊，但電話另一端傳來近乎咆哮的聲音。稍稍讓我感到有些開心。

“好吧，我約了家裡人吃飯。”

這個答案你終歸滿意了吧。

“嗚~”

挂斷前一秒，聽筒疑似傳來了夏如果的嗚咽，看來是徹底老實了。沒有比家人更好用的借口，盡管有些過意不去，不過畢竟是家人一定不會因此而控訴我。

我家過生日曆來是吃完面解決，今年也要貫徹落實下去。蛋糕什麼的一點不傳統，簡直是外來文化入侵。甜甜的奶油更是不健康，還浪費錢。

同學之間歡聚一堂慶祝生日。又不是校園戀愛類型的輕小說，要到大結局了，大家聚到一起拍一張其樂融融的照片，留下青春美好的回憶。然後照片中的人一個個離奇死亡，為了活下來剝開重重迷霧，發掘真相所在……怎麼無端發展成了靈異恐怖故事。就此打住。

~

太長時間沒有過生日的經曆，讓我清晨醒來時有些茫然。17歲，還是29歲呢？姑且仿照夏如果當做17歲對待。

結業式當天，校園中的氣氛充斥着輕松愉快，有些人走在路上走着走着能開心到跳起來。不用懷疑這位是我的同班同學，夏某某。不提名字隻因說出口感到丢人。

成績公示欄。

冬當時，班級排名23名，年級排名127名。

全部處在不上不下的中遊，我看着成績滿意的點點頭。

剛才還在生龍活虎的夏如果傳來“嗚~”的悲鳴。

夏如果，班級排名19名，年級排名119名。

這成績沒必要難過吧。

“還不錯啦，起碼你的班級排名以1開頭。”

這種尬聊式的安慰，對于我也實屬罕見。

“我、我最近超級認真的在複習，還以為這次能考進班級前十名。”

僅僅班級前十名？夏如果對自己的要求突顯務實二字。

“你期末考試前有認真複習嗎？”

她嘴上說出疑問句，面部表情則分明寫着：不許說沒有。

“考試當然有刻苦用功。”

這裡所謂用功是指，跟奶奶努力學習做菜，晚上給夏如果送‘外賣’，回家悶頭睡大覺。

“騙子！”

夏如果大喊，擡起一腳踹到我的小腿。

比起遭受到的攻擊力度，我更意外她竟然發現了。

“之前忙着拍電影結果次次月考成績比我高，現在輕松了反而成績不如我，真當我蠢啊。”

夏如果賭氣的跑開。

距離結業儀式活動開始還有半小時，回教室坐不了一會又要下來，我幹脆繞過教學樓，走向禮堂。

夏如果口中的神樹前站着一個人，背影熟悉，許久未露面的芝麻。

“你最近跑哪裡去了，學校請假，占蔔店也不露面。”

“喲，好久不見，笨蛋學長。”

芝麻轉過身露出手臂纏着繃帶。

“你的手臂……”

“比起我，有個更重要的消息，難道你沒聽說？”

“呃，别扯開話題。你小子每次遇到不想正面回答的事，就轉移話題，這次我不會上當。”

“笨蛋學長一定清楚學校裡很多學生會向這棵樹祈願，我剛剛過來的時候，聽到三年級的人準備對夏學姐告白。”

“這種事，在你不在的日子裡已經屢見不鮮了。”

“原來夏學姐可以應付幾個男生慫恿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男孩。那當我沒說，咱們來聊聊手臂……”

滾蛋。這種時候誰有心思聽你手臂的事。

急忙奔跑趕回教學樓。

三層通往四層樓梯拐角，一個男生的背影擋住視線。繼續向前的路被另外四個三年級生攔住。

“上面是三年級樓層，你沒必要上去吧。”

“三年級沒理由站在二年級的樓層攔路吧。讓開！”

打算蠻撞開對方，四個人合力推了回來。

“給老子讓開！”

威脅剛剛發出，四個人立即分左右讓出一條路。

老子的威力這麼大嗎？我詫異之際，身後飄來一陣熟悉的香氣。當即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冬同學好大的火氣。”

“就是就是，127名~略略略。”

啊？！這個聲音？我難以置信的轉身，梅玖嫌棄的看着我，她的手臂被夏如果挽起。

“這、這，這……”

我不知該如何開口解釋。

“太好了。”

樓梯拐角傳來男生發自靈魂的呐喊。

梅玖側過頭看過去，又收回身子。

“二年級的夏寶瑩同學。怎麼你很關心嗎？”

“是啊，很關心嗎？花心渣男，冬當時。”

這兩個人湊在一起，我無力招架。

被兩個人一直嘲笑，好不容易送走梅玖。我和夏如果并肩走在返回教室的路上。

“最近告白的人很多啊。”

“三年級要進入最後的階段，趁現在表明心意不在少數。高中最後的半年啊。”

我感慨的同時，回想起剛剛男生臉上喜悅幸福的神情，那就是所謂青春幸福的模樣。

“唉，最近好多人來找我表白，好煩惱啊。”

咦，原來她挑起話題是為了表達這個。夏如果在熟人面前，限量展現的厚顔無恥。

“夏同學實話實說，告訴他們已經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