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脫口而出。

已經走遠的冬當時疑惑的轉過身望着我，被聽到了？

我像是逃一樣跑開。

~

剛回到家，把過節要用到的食材塞進冰箱，手機鈴聲響起。

來電人着實意外，杜哥很少會直接用電話聯系，除非有要緊的事情。

“現在說新年快樂還早了些，所以是店裡明天需要增加兼職工時嗎？我的檔期很滿，下午答應了電影院的兼職，如果控制在15:30以前沒問題喲。”

“我可不希望新年的第一句祝福是對男人說。而且不要異想天開的剝奪同事們賺3倍薪水的機會。”

“彼此彼此。那麼突然聯系我，一定有其他事情吧。”

“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有沒有跟那位姑娘定下約會？”

“杜哥終于良心發現肯給我介紹女朋友了？放心啦，我有時間，直到新的一年清晨，時間完全充裕。”

“是兼職啦。”

剛剛調動起激昂的情緒，瞬間跌落谷底。

“店裡嗎？要幾點過去？”

“不是店裡的工作，我有個朋友承包了今年的零點煙花活動，臨時需要人幫忙。”

“我去放煙花嗎？”

“阿冬不會單純到認為跨年的煙花表演，在用的街邊買到的家用煙花，拿着點燃的香煙去燃放吧？專業的煙花點燃是用專門的軟件系統操控。”

“那要我去做什麼？”

“潞橋是今年官方推薦的煙花觀賞點，預計會有很多人聚集，所以需要有人維護秩序。你的工作則是負責河岸邊的巡視，以防有人不慎落水。”

“真的會有人蠢到落水嗎？”

腦海中随即聯想到夏如果。她一直在觀望河堤，不聰明的大腦，又提到煙花表演，大概率會去湊熱鬧。

“每年都會有人因為搶不到橋上的好位置，選擇去河岸看煙花，地上烏漆麻黑又一直擡着頭看天，一腳踩空掉到河裡很麻煩。”

“明白。既然是杜哥推薦的工作，不能不去啊，請告訴我時間、地點和聯系人。”

~

跨年親吻作戰計劃。

這件事自從與春曉初見，我便暗暗籌劃。時隔近5個月終于得以成形。

首先，在跨年夜約春曉出來見面，他沒理由拒絕女朋友的邀請。

其次，伴随00:00來臨煙花表演綻放在夜空，美好又浪漫的氛圍達到頂點。

最後，春曉輕輕俯身攬着我的腰，我踮起腳尖環抱他的脖頸，留下畢生難忘的初吻。

不過這個場面下，春曉作為第一次可能會非常緊張，我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适當引導他，又不能讓他誤以為我是接吻的老手。

回想起來大學時期，我倆彼此的初吻也是跨年夜，隻可惜當時市裡已經不讓燃放煙花了。今年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的機會。

吃過晚飯，借口約了朋友出去玩，媽媽十分反常的沒有唱反調。貼心的為我整理衣物，叮囑注意安全。

她以前對我管教可嚴苛了，突如其來的百依百順，反倒令我摸不着頭腦。

不管了，抓緊去璐橋和春曉彙合。

盡管我們提早兩個小時抵達，橋上已經站滿了人，我和春曉沒辦法擠到正中央，好在還是站在第一排，位置在河岸上方，這下倒是不必擔心墜河了。

春曉從背後環抱住我，強而有力的身軀替我擋下外界推擠。在熙熙攘攘的橋面保護我不被推搡。

随着三十秒倒計時，鼓噪聲震耳欲聾。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緊張得不得了，手機不合時宜的傳來振動。微信上發來一條消息提示。

發送人——冬當時。

離天下之大譜，不喜歡用聊天軟件的他，破天荒的發來信息。一時間驚訝到想不出該如何吐槽。

【注意看，要開始了】

冬當時竟然在提示我看煙花表演，奇怪，他不是對此沒興趣的嗎？

疑惑之際，煙花在空中炸裂的聲音響徹，身後傳來一陣陣歡呼雀躍的呐喊聲。

擡頭看向天空，燦爛的煙花照亮夜空。

側過頭，春曉像小孩子一樣手舞足蹈的興奮尖叫。

他在看煙花，因為煙花很漂亮，短暫而美麗。

有人在看煙花，有人在注視看煙花的你。

所以，趕緊看向我，讓我們将這一刻烙印在記憶中。我的内心焦急的呐喊着。

心急之下，我拉拽春曉的外套，他仍不為所動。賭氣的我回頭，再也不想理他。

伴随着第二輪煙花爆炸的聲音連綿不斷，亮如白晝的河堤，一個人正向這邊跑來。那人笨拙地奔跑着，身影令人不禁覺得好笑，他身上萬年不變的校服又讓人覺得好氣。哪有人放假還穿校服出門。

自從發現他，我的目光就沒辦法自他身上移開。

我在期待什麼？他能發現我？

沒可能的。

橋上橋下站着兩三百人，哪有人……

…………

…………

為什麼你能找到我？理所當然一樣的看向我？為什麼？

過往經曆過的曆史中我們都不曾在此處出現啊。所以，所以啊，這是為什麼？

鼻子一酸，眼眶中沒緣由的湧出淚水。

淚眼朦胧間他朝我喊着什麼。聲音伴随着煙花炸裂的聲音和周遭衆人的歡呼聲被淹沒。

我擦拭眼淚，生怕他發現。

用手指向耳朵，示意太吵了聽不到。

他随即用手指向身後正在綻放的煙花。目光依舊注視着我。

你不看嗎？煙花。

問題一出唇就消散。不必回應，答案就在眼前。

有人在看煙花，有人在注視煙花下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