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謹言去李醫生那裡複查了一下身體,傷口愈合的很好。
李醫生問他平時睡不着的時候是不是要靠大量藥物緩解,周謹言實話實說。
“幾乎這三個月都是吃安眠類藥物才能睡着,不過這兩天睡的還不錯。”
李醫生說:
“多出去走走,多認識新朋友,接收一些新的消息,這樣會對你的身體更有好處。”
臨走之前李醫生還是給他開了一些助眠藥片,隻不過比之前的量要少了很多。
今天是姐姐周糖陪着他來的醫院,周糖在診室外等着他出來。
看見門打開,周糖趕緊迎了上去。
李醫生讓周謹言去走廊旁邊的椅子上坐一會,他有些話想跟周糖說。
周糖很緊張,以為周謹言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李醫生說:
“别太緊張,就是想跟你聊聊阿謹最近的情緒。”
“他,李醫生,我最近很忙,也很少跟阿謹聊天,所以,對他的情緒,我也不大了解。”
“你别緊張,我是感覺阿謹最近心情還不錯,或許,他交了新的朋友。”
“啊,阿謹沒有跟我說。”
“糖糖,我知道你父母走得早,你一個人帶着阿謹壓力很大,但是你也要給自己放個假呀,你從主持部退下來做策劃這麼久,根本就沒怎麼休過假,阿謹出了意外需要你的照顧,但是你也要把自己照顧好。”
李醫生一番話讓周糖紅了眼眶,她抽了一張餐巾紙按住眼角。
平複了一會兒情緒,她才退出診室。
周謹言安靜的坐在那裡,陽光透過走廊旁邊的玻璃窗灑在他的身上。
周糖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說:
“阿謹,我們回去吧。”
她帶着周謹言坐上車,車裡放着輕音樂,開了一會,周糖突然說:
“阿謹,我們台裡面最近在策劃一期關于博物館無障礙展覽的議題,現在很多博物館都是有玻璃隔層隔絕的,很多障礙人士都覺得體驗感不加,我們最想做的,是關于視力障礙的議題,如果在講解的過程中,把隔絕的展品用塑料或者其他材料做出一個縮小版的樣品放在玻璃隔層外面讓大家可以觸摸,這樣會不會在體驗感上會增加一些趣味。”
周糖說完,有些緊張的看着周謹言。
自從弟弟失明之後,她很少會在他的面前談論關于視覺的一切。
“我不知道能不能提出一些建設性的意見,但是可以參與你們前期的策劃,然後現身說法。”
他的回答讓周糖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她才笑着說:
“好啊,阿謹,我以為,我以為……”
“以為我還沒有釋懷?”
周糖點點頭,又想起來弟弟根本看不見她的動作,于是開口回應:
“是的,所以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沒事,我也在慢慢調整,對了姐,我可以邀請我的朋友一起來參與嗎,感覺她可能會有興趣。”
周糖想:
李醫生果然厲害,周謹言确實交了新朋友,而且他的朋友好像是他緩解抑郁情緒的根源。
他剛出院的時候,整個人渾身上下寫滿了喪,現在雖然沒有好的那麼誇張,但也試着跟家人敞開心扉,也算好迹象。
隻是不知道弟弟的這個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男孩還是女孩?
不過很快,周謹言就給了她答案。
“對了,姐,我的這個朋友你也見過。”
“啊,我也見過?”
“對,上次我去黑暗體驗館的時候,是她給我做的引導。”
周糖回憶了一下,那好像是個女孩。
“好啊,那你可以詢問一下你的朋友,看她願不願意。”
“嗯,回去我來聯系。”
……
到家以後,周謹言給徐玲悅打了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喂。”
徐玲悅的聲音聽起來很慵懶。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上次他從徐玲悅家裡回來之後,隻要他想起對方,或是聽到她的聲音,都會忍不住面上發紅。
“是我。”
“嗯,我知道是你,周謹言。”
徐玲悅躺在床上聽音樂,回複周謹言的時候,她笑了笑,翻了個身,尾音更加懶散。
平白無故多了一絲妩媚的感覺。
“我想找你幫個忙。”
他把周糖說的事情又跟徐玲悅表述了一遍,那邊很久都沒有回應,周謹言還以為她睡着了。
“你在聽嗎?”
“在啊,我隻是覺得,你是不是在我家安了監控?”
“嗯?”
“前幾天我妹剛跟我說讓我去逛逛南城的博物院,被我拒絕了,結果你今天又來找我,太巧了吧。”
“為什麼要拒絕?”
“因為不感興趣。”
“那我知道了。”
“等等,她找我我确實沒興趣。”
“但是你就不一樣了!”
周謹言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覺得徐玲悅這話意有所指:
好像她們之間單獨建立起來一座堡壘,是别人無法攻陷的城池。
“那?”
“就是我願意參與你姐姐的這個議題!”
周謹言松了一口氣。
他其實也很希望能幫助周糖做些什麼。
“對了,周謹言,你大學學的是文科還是理科啊?”
“文科吧,你問這個做什麼?”
徐玲悅笑了笑,沒說話。
隻不過她在心裡吐槽:
一個文科生為什麼會聽不出來她話裡面的意思呢。
為什麼聽不懂她的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