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玲悅在酒店裡睡到自然醒。
新娘那邊新婚豔豔,自然不好叨擾,她自己預留了時間去閑逛。
這座小城清幽甯靜,周圍環海,可以坐船上島遊玩。
徐玲悅看了看天氣,預報顯示是晴天,她決定帶上錄音筆去海邊采風。
出門時,剛好和陳思文在門口相遇。
“姐,你要去哪裡?”
“去海邊。”
她言簡意赅。
“我也去。”
徐玲悅這次沒有拒絕,她點點頭,說:
“那你收拾一下吧。”
她轉身去房間裡拿東西,徐玲悅站在門邊,她今天穿了一條連衣裙,裙長到腳踝,長發散落下來,垂在臉頰兩側。
徐玲悅今天面上有淡妝,她平時不敢自己化濃妝,害怕翻車,隻敢淺淺地打上粉底和腮紅,簡單掃一下眼影,唯獨那兩片唇瓣塗了深色口紅。
陳思文拿完東西就看到了安安靜靜站在那裡的徐玲悅,古典陳設的酒店走廊裡光線有些昏沉,一圈模糊的光暈打在她的周身,襯得她像是老照片裡的電影明星,美的不像話。
她姐如果能看得見,該是多麼耀眼的角色呢?
陳思文突然發現,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讨厭過徐玲悅。
她甚至在上三年級的時候,還偷偷地寫過作文誇她的姐姐。
隻是,那時候她姐姐已經去外地讀盲校,而她又因為那可憐的自尊心,和被身邊孩子們所傳達的惡意感染,果斷選擇了把那篇作文藏在了泛黃破舊的作文本上。
……
徐玲悅打車上了島,她做過功課,島上有很多年輕人開的茶吧。
她打車的目的地是一家靠着海的音樂小茶館,下車之後,她點了兩杯喝的,陳思文坐在她對面安安靜靜地看着窗外,鹹濕的海風吹拂過臉龐,帶起門口的風鈴也在叮咚作響。
其實,徐玲悅想:
世界上美好的東西不太多,但此時此刻,從海對面吹來的風,也有一種歲月靜好的熨帖感,她喝完飲料,拿着盲杖去海邊走走。
錄音筆記錄着一切,耳機裡的監聽把一切聲音放大。
她又開始想周謹言了。
尋到一塊石頭,徐玲悅收起盲杖坐了上去。
她又掏出手機,不可抑制地去網上搜索周謹言的資料。
網絡上的資料有限,甚至都不如她這些日子自己去了解的信息多,但是她也迷戀這種她與周謹言之間的信息差,仿佛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至少周謹言現在都還不知道,徐玲悅對于他的信息是了如指掌的。
她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了周謹言,畢竟這種喜歡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支撐的。
但是誰又規定喜歡一個人必須有理由呢?
就算她的喜歡帶着窺探欲,那又如何。
……
她撥通了周謹言的電話,那頭很快就接了。
“喂。”
傳來的是他低沉清冽的嗓音。
“是我。”
說話的時候,徐玲悅又開始輕輕揪着肩頭的長發,一般她思考的時候,或是糾結的時候都會做這個小動作。
“我知道。”
“嗯……我找你沒什麼事,就是有點想你。”
一個海浪打過來,聲音有些大,把她的話語完全蓋住。
“什麼?”
徐玲悅垂下眼睑,她的手從長發上移開,去揪盲杖上的腕繩。
“沒什麼,就是,嗯,給你打個電話。”
“哦。”
周謹言正在研究廚房裡面的東西,他背靠着流理台,池子裡“滴滴答答”還在順着水槽滴水。
剛才他榨了一杯果汁,味道還不錯。
但是操作榨汁機的時候不小心觸到了裡面的刀片,手指被割破了一條口子。
“周謹言,你猜我在幹什麼?”
“不知道,你那裡有些吵。”
“我在海邊,我想過來采風。”
“注意安全。”
徐玲悅抿嘴笑了笑,她正在想象着周謹言的樣子,想象着他的動作。
她喜歡《泰坦尼克号》裡面的 Jack,還喜歡《羅密歐與朱麗葉》裡面的羅密歐,那麼,周謹言的模樣,會和他們相似嗎?
徐玲悅覺得大概是不太一樣的吧,周謹言在她心裡的樣子偏向于青春愛情影視作品裡面的白衣學長,溫柔,但也疏離,冷漠,但也善良。
但可惜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她的想象是完全不符合周謹言的。
周謹言雖然滿臉寫着陰郁,但他的身體是積聚着力量的。
雖然他現在的膚色是有些病态的白皙,但是他之前都是健康的小麥色。
……
“喂,周謹言,你知道嗎,我除了帶着錄音筆錄音之外,其實,它還救過我的命。”
周謹言安靜地聽着,并沒有打斷徐玲悅的話。
“那是前幾年國内封控比較嚴格的時候,我一直不能出門,就算出門也要全副武裝,醫院不好去,都是重症。”
“但是那段時間我心髒不太舒服,總感覺心慌和心悸,線上問診根本無法知悉病情,智能手表測出來的數據有細微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