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坐會兒?”
宋知遇說這話時身子還往右挪了一步,讓了半扇門出來。
“不,不必了吧?”姜郁咋舌。
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他還洗澡洗了一半兒……
好像不太方便。
“那往後退。”
宋知遇伸手她扶着門框的手上碰了一下,然後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從門框上移開。
他微微擡了擡下巴,示意姜郁後退,“擋着我關門了。”
姜郁哦了一聲,連忙向後彈到兩米開外的位置,然後轉身回家。
她回家後立刻跑進主衛,看着運行正常的熱水器面闆,姜郁亂按一通,然後試着将水龍頭打開——
出水即熱,可燙了。
一個謊要用另一個謊來圓。
姜郁有些頭疼,她怎麼每次面對宋知遇大腦就宕機。
算了。
最後一次。
她以後一定要把“宋知遇隻是弟弟班主任”幾個字刻進DNA裡,一點兒越界的事兒都不能做,免得又讨人煩。
姜郁走到隔壁儲藏室,将熱水器的總插頭拔松了一點兒,然後再次回到衛生間檢查,卻發現熱水器面闆還亮着。
她覺得奇怪,便又去儲藏間松了一點兒插頭。
這回姜郁剛走出儲藏間的門,就看見姜浔揉着頭發,面帶郁悶地走出來。
“姐,空調是不是不運行了啊?”
姜浔剛喝了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粥,身上正冒汗呢,空調突然就不往外吹風了。
“空調?”姜郁擡頭去看客廳的空調出風口,是不運行了。
她剛剛拔的難道是空調插頭?
“你說這個點兒去宋老師幫忙是不是不太好啊?”
姜浔不好意思天天晚上都叫班主任來家修電器,特别是昨天還發生了藍牙外放這麼尴尬的事兒。
“不然我們今晚先找個酒店?”姜浔提議。
雖然已是九月,但江城的氣溫還是居高不下。
他要是在沒空調的屋子裡睡一晚,非得中暑進醫院。
“不用。”姜郁走到沙發上坐下,擡手摸了摸仍舊發燙的耳根,随手一指門口,“他馬上就來了。”
“誰?這地方也有24小時物業管家?”
早知道昨天就不去敲宋知遇的門了。
“沒有。”姜郁幹笑了一聲,“但我剛剛去找過你班主任了,他等會兒來修。”
姜浔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走到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你不是說非必要不找他幫忙嗎?”
昨天是誰一提宋知遇就嗷嗷叫說不想見他的,這才24小時,怎麼就又想見了?
姜郁直起身子,頗為認真地看着姜浔那張與她有幾分相似的臉。
她模仿着小學生讀課文,抑揚頓挫道:“我親愛的弟弟都快熱死了,這還叫非必要嗎?”
“神經……”
姜浔被她惡心出了一身雞皮疙瘩,“我回去洗把臉。”
姜浔剛進屋,姜郁就聽見樓道裡有腳步聲傳來。
她迅速從沙發上起來跑到門口,在宋知遇按門鈴之前打開了門。
“宋老師,麻煩你了。”姜郁從鞋櫃裡拿了雙男士拖鞋出來,“你穿這雙吧。”
姜郁說完後怕宋知遇誤會,緊接着找補道:“買來待客的,新的。”
宋知遇換完鞋進來,熟門熟路走向主衛,“熱水器怎麼了?”
“熱水器?”姜郁站在門口沒動,她滿臉單純地指了指空調出風口,“是空調壞了呀!”
宋知遇推門的動作頓住,他一回頭,看見姜郁瞪着大眼睛沖自己眨巴。
“我剛剛跟你說的是空調嗎?”
“那可能是我嘴瓢了。”
宋知遇也沒糾結她剛剛到底說的是熱水器還是空調,他看了看空調操作面闆,是熄滅狀态的。
“插頭是不是松了?”
“不知道,插頭都在那邊。”姜郁帶他去了儲藏室。
說是儲藏間,實則是一個狹小的夾縫。
原房主之前改過屋子裡的構造,硬是給夾縫裝了個門,用來堆一些雜物。
姜郁打開了儲藏間的門,她讓宋知遇先進去,自己則靠在門口看着。
宋知遇應該是洗完澡就直接過來了,頭發還沒全幹。
他穿了條淺灰色的睡褲配白T,看上去居家感十足。
但他那件白T裡面好像還有一件?
姜郁眯了眯眼睛,走近了兩步,看到了白T内黑色工裝背心的輪廓。
有沒有搞錯?
大夏天的至于穿兩件來她家嗎?
宋知遇将松動的插頭緊了緊,回頭道:“你去看看空調好了沒?”
“好。”姜郁轉身出了儲藏間,心想空調當然好了,那插頭就是她剛剛拔的。
她十分自信地走到空調面闆旁邊,點擊空調開關……
诶?
怎麼不亮?
姜郁連戳了好幾下空調都沒反應,她又去看手機上的全屋智能,上面顯示空調一直處于關閉狀态,點了開機也沒有運行。
“能打開嗎?”宋知遇走出來問她。
姜郁面色沉重,“不能。”
宋知遇回到儲藏間把插頭拔出來看了一下,三角插頭斷了兩根。
“應該是插頭壞了。”
姜郁一聽立刻走進去,她接過宋知遇手上的三角插頭晃了晃,插頭上面的鐵片搖搖欲墜。
她明明隻是輕輕地把插頭往外拔了一點而已,怎麼就能斷掉?
這什麼豆腐渣工程。
姜郁眉心緊蹙着,她擡頭問宋知遇:“那怎麼辦?”
儲藏室空間狹窄,二人又都湊在插座旁邊,故而姜郁一擡頭,就連宋知遇下巴上有幾個胡茬都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