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ion!”
言芷怡扶着醉醺醺的方裴進了酒店,方裴倒在床上喘着粗氣。
言芷怡拿了濕毛巾想替他擦拭一下胸口,剛解開他兩顆扣子,便被他抓住手腕:“小恩……”
這樣的叫錯名字過去發生了無數次,她早已習以為常,不氣不惱,鎮定自如地笑道:“我在。”
方裴猛然回神,望着天花闆歎了口氣:“不,你們很像,但你不是她,你為什麼不是她?”
“你可以把我當做她。”她把方裴從床上拉起來,歪着頭癡癡地念道:“我們的長相、我們的學識、我們的習慣幾乎一模一樣,我不介意做她,也不介意你把我當做她。”
“你會後悔,因為我不如你想象中那麼好。”
“我永不後悔。”言芷怡的手撫上他的臉龐,滿目深情地看着他,“因為本來就該我們在一起。”
鏡頭外的吳忠導演暗自思忖,郁知吟的眼神戲也太好了,要不是韓文柏這個木頭一樣的反應,他都要以為這倆人真談上戀愛了。
鏡頭内表演還在繼續。
“其實我已經知道了,她的面具不是銀色的……那晚的女孩不是小恩。”方裴擡眼看她,“是你。”
他臉上的手忍不住顫抖,言芷怡努力平複呼吸,眼眶還是泛紅了:“什麼時候發現的?”
“很……早。”喝醉的方裴講話很慢,腦子打結了一樣。
言芷怡徹底崩潰了,她捏起拳頭無力地沖着眼前酩酊大醉的方裴比劃半天,最終還是無力放下,壓着氣聲道:“很早發現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當初喜歡角落裡的那個女孩是真的,後來喜歡小恩也是真的。”
這一瞬間,整個房間一片寂靜,言芷怡的臉上更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她喃喃自語:“沒關系,沒關系,她死了,死人是沒辦法與活人鬥的。”
她舒展雙臂輕輕抱住了方裴,眼睛就像無法聚焦一般,唇邊冰冷的笑意越發擴張,白皙的脖頸間青筋隐隐跳動。
她在他耳邊低聲蠱惑:“什麼都别想,我就是許恩冉,小恩會一直陪着你的,一直一直……”
方裴閉上眼歎了口氣,也回抱住她,認命似地點點頭。
接下來的劇情是,在言芷怡即将親吻方裴的時候,方裴的手機響了,正是女主打來的,自此結束,開啟下半段複仇篇章。
但就在這個節骨眼,郁知吟身體一僵,方裴放在她腰間的手居然不老實地亂摸起來。
那個角度正好攝像拍不到,他有恃無恐地接着說台詞。
方裴說:“那你想要什麼?”
她松開他的懷抱,與他四目相對,逐漸向他靠近——
就在手機鈴聲逐漸響起之際,她按着他的肩膀用力一推将他壓倒在床上,随即單手掐在他的脖頸處。
她的手掌逐漸縮緊,方裴的一張臉因呼吸困難而憋得通紅。
她青筋凸起,指關節發白,陰郁的臉上依然微笑着,俯下身子輕聲道:“我想要你感受我的愛。”
方裴的手機鈴聲響起。
“cut!”吳忠笑容滿面,顯然是非常滿意這一段的拍攝。
導演還來不及說什麼,韓文柏便指着郁知吟告狀:“劇本裡哪有這段!她要殺了我!你們居然都不阻止她!”
“大驚小怪。”郁知吟打開一瓶礦泉水喝了兩口,“沒見過臨場發揮嗎?”
說罷,她聳聳肩:“那麼多人看着呢,我怎麼可能殺你,況且你我無冤無仇,我也沒理由啊……還是說你做賊心虛?”
韓文柏詞窮,他結結巴巴道:“她,她要改戲你就由她改啊?”
吳忠并不喜歡郁知吟,她演技是不錯,但事兒實在太多了,最主要的是沒有攀附價值,搞不好幫她還會得罪祁骁和沈茗夕。
可講句老實話,這段确實改的比原劇本好。
吳忠向韓文柏耐心地解釋道:“現在這一版更好。同樣的台詞,原劇本隻是面對面說,顯得言芷怡不夠瘋。剛才拍的這版就能很好地表現她的愛是愛到窒息的扭曲感。”
說了一大堆韓文柏也就聽懂了最後幾個字,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是快窒息了。”
趁導演離開,韓文柏湊到郁知吟跟前,嘴角的笑容耐人尋味:“我知道你是公報私仇,不就是摸了你兩下嗎?”
郁知吟斜睨他一眼:“聽起來這種事你沒少幹啊。”
“在我面前你也别裝清高。金主摸得,我摸不得?”韓文柏越發嚣張,得意洋洋道,“要是不想我把你那點破事抖落出來,我勸你還是識相點好。”
這話并未引起郁知吟一絲表情變化,她輕描淡寫道:“去呗。”
韓文柏氣結。
收工後,郁知吟看到祁骁來了片場,自打上次一别,他果真說到做到,再沒聯系過她,她匆匆掃他一眼,隻當他是來接沈茗夕下班。
不想路過他身旁時,被他猛得拽上車:“談談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