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她的顧慮,祁骁徒手捏爆了幾個漂浮在空中的氣球:“一年多都忍了,還不至于多幾個愛心氣球就失去分寸。”
這話倒也在理,郁知吟從不懷疑他對心中白月光的忠貞。
她叫住正準備去洗澡的祁骁,問出了她一路上最想問的一個問題。
“剛才我偷聽了你和你爸的談話,我們閃婚不是因為你外婆的遺願嗎,為什麼你和你爸不是這麼說的?”
“因為不是。”祁骁撇頭,餘光瞥她,低沉的聲音在深夜格外清晰,“我承認騙你,我的外婆早幾年便去世了。”
她驚得往後退了兩步,原書中從未談及祁骁外婆的真實去世時間,所以她一直沒懷疑祁骁和她閃婚的原因。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是什麼原因?想起這些日子居然都被他蒙在鼓裡,郁知吟追問:“那你到底出于什麼目的和我閃婚?!”
“喜歡。”祁骁徹底轉過身,“如果是這個理由,你願意為我留下來麼?”
她傻眼:“留下來的意思是?”
“不離婚。”
她沉默,書裡的結局真的不能再真了,祁骁對他親爸都能軟禁,更别說她。
祁骁讀懂了她的沉默,自嘲地翹了翹唇角:“那你自己好好想吧,認真想。”
說完,他就去洗澡了,本來郁知吟還是挺嚴肅地在思考,但順着他的方向,她才發現這個酒店玩兒挺花啊,
磨砂材質的淋浴玻璃要露不露的,祁骁的身形若隐若現,能模糊瞧個輪廓卻看不真切。
盯得有點久,她覺得自己像個癡漢,忙收回目光。
沒過多久祁骁從浴室出來,他身形挺拔,白色浴袍卻洗得變了形,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隻用一根細細的帶子系在腰間,好像輕輕一拽就會散開似的。
他緊緊抿着唇,一副嫌棄又不得不委屈求全的模樣看得郁知吟想笑,但還沒笑呢,便被他捉住。
祁骁拿了吹風機給她:“幫我吹頭發。”
“好吧。”郁知吟不情不願地同意了。
看在他以前幫自己吹過這麼多次的份上,她接過吹風機,打開湊在掌心試了試溫度,随即對着他的頭發吹起來。
祁骁很快閉上眼睛,溫柔的手輕輕撥弄他的頭發就像按摩似的,他舒服地全身毛孔都張開了。
但時間一長,他察覺出不對勁了,原本他坐在床上,郁知吟站在他身前是沒什麼問題的,可隻要他睜開眼睛問題就出現了——
這個位置,這個高度,他的眼神正好與她的……齊平,随着她前傾的動作晃晃蕩蕩,幾乎要與他相撞在一起。
有點暈。
他呼吸漸亂,冷聲阻止她:“别吹了。”
“不吹就不吹咯,兇什麼。”郁知吟一臉莫名其妙,給他吹頭發他還兇!
“沒兇你。”祁骁軟了語氣,字斟句酌,“下次吹頭發你坐我後面吧。”
她哼道:“下次?你還想有下次,想得美!”
祁骁不吱聲了。
他本來就少言寡語,郁知吟也不奇怪,轉而神神秘秘地湊到他身邊,碰了碰他的胳膊:“剛才你是不是趁洗澡偷偷哭了?”
祁骁:“?”
“你爸對你說得那些話也太難聽了,盡管你表現得毫不在意,其實還是挺傷心的吧。”
祁骁不置可否,直言:“我恨他。”
是嗎?郁知吟覺得不太對,如果他恨一個人的表現就是軟禁,那原書的他怎麼會恨女主?
“除了限制自由外,好吃好喝供着,盡心盡力養着,這就是你的恨?”她問。
“有恨,但不僅有恨。”
今天的祁骁似乎格外柔軟,他的心裂開了一道縫,徐徐吐露:“想報複,但不想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這麼解釋,郁知吟就能理解了,她點點頭:“說起來他是這個世界上你唯一的血親了。”
“又愛又恨,所以軟禁。”
對于祁骁的自我總結,郁知吟陷入懷疑,原書的祁骁到底為什麼要軟禁她?愛倒是好理解,但不應有恨啊!
把别人當替身,他還恨起來了??
她這沒想明白,翻來覆去睡不着,祁骁同樣如此。
今晚對他來說,注定是一個難熬的夜晚。
清心寡欲了二十多年,就拿這個考驗幹部?
郁知吟幫他吹頭發是考驗,郁知吟去半透明淋浴間洗澡是考驗,好不容易兩人躺上床,終于可以安心休息了,又迎來新的考驗。
“祁骁,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郁知吟問道。
他:“……”
顯然,耳朵沒問題的都能聽到。
小旅館隔音效果就是差,隔壁情侶親密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女聲最初還能壓抑,後來索性放飛自我了。
郁知吟現在終于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