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的語氣沖到,祁父明顯不太高興,聲音低了八度:“你就非要和我對着幹?我說了不會批評你的做法,我可以理解!”
“你理解是因為你也會這麼做。”祁骁掀了掀嘴唇,“我是否可以認為……我的存在是你對祁陽的念想?”
“不許提你哥哥!”祁父呵斥道。
偷聽的郁知吟被吓了一跳,不用看也能想到祁父聲色俱厲的模樣。
隻有祁骁一如往常,他的聲音掀不起一絲波瀾:“談起我的婚姻,你的話裡隻有利益。那麼祁陽呢?如果他在世,你也會對他的婚姻指手畫腳麼?”
“陽陽一定會聽我的!”祁父愈發惱怒,幾乎是咆哮道,“不許跟他比!如果你要比,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永遠比不過他!”
“陽陽就是哪裡都比你好!”接着傳來茶杯擲地的聲音。
“祁陽再好也是個死人了。”祁骁答。
祁父的話是一把狠厲的刀,而祁骁在空手接白刃,雖接住,自己也傷得一手血。
“逆,逆子!”
祁父罵完忽然自己哀嚎起來,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兩手拼命地撫着心口,眼睛都快瞪了出來。
郁知吟闖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她毫不懷疑要是這麼下去,生日就該變祭日了。
祁骁在看到她的時候,緊咬的後槽牙一瞬間松懈下來,含含糊糊喊了聲:“阿吟。”
不知為何,郁知吟居然從他的語氣聽出了些可憐的意味。
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她連忙倒了杯水給祁父順順氣。
卻不想這老頭竟然不領情,接過杯子就向她潑來:“不要你假好心!”
本以為自己要被潑成個落湯雞,沒想到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祁骁抱着她背過身,替她挨了這一潑。
快得連郁知吟都沒緩過神,而祁骁已經按響了鈴,冷淡的聲音顯然代表他的耐心已經到了頭。
他對祁父道:“我還願意救你,因為你是我生物學上的父親,但董事長你就别當了,往後好好在家養病。”
沒過多久安保便跑了過來,祁父的家庭醫生也帶着藥箱匆匆趕來。
祁骁的話無疑是壓死祁父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最後的體面也沒有了。
他歇斯底裡地大吼:“陽陽活着你就比不過他,他死了你更比不過!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盯着你那個村姑媽去堕胎!”
祁骁緊緊牽着她的手,甚至捏得她都疼了,郁知吟這才發現他不如面上表現得那樣不在乎。
直到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家”,祁骁紊亂的呼吸才恢複。
“你爸為什麼最後這麼生氣啊?你讓他好好養身體,他還罵你。”郁知吟替他打抱不平。
“因為他聽出來了我的意思是軟禁。”
軟禁……郁知吟噤聲,不由聯想起原書的結局,祁骁還真喜歡這種手段。
送她回去的路上,郁知吟看到他的頭發一直在滴水,襯衫也濕濕的黏在身上,想起他義無反顧擋在她面前,不由有些愧疚。
“那個,要不就近找個酒店吧。”
祁骁聞言,下意識踩了下刹車:“你想要……?”
“我什麼都沒想。”郁知吟結結巴巴道,“我是說開個房,你吹吹頭發,不然容易感冒。”
祁骁覺得她言之有理,欣然同意。
最近的一家是間小旅館,燈牌都暗了一半,設施也很老舊,甚至電梯都沒有,不過隻是吹個頭發也就湊合了。
祁骁看着郁知吟全副武裝戴好口罩墨鏡,牽了牽唇角:“你一會兒不還得登記身份證嗎?有什麼好藏的?”
“這種小旅館不規範,唯一的好處就是多出點錢這些手續都可以免了。”
“不知道的以為我們在偷情。”
“一起被拍到在夜店還能掰扯兩句,被拍到在旅店還得了?”郁知吟推了推墨鏡,“我可是事業上升期的女明星!”
在前台交了錢拿了房卡,他們便上樓了,年久失修的木地闆走在上面就會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郁知吟都怕塌了。
插上房卡燈亮的瞬間,玫紅色的光照亮了圓形情侶床,從上而下垂着朦胧的帳幔,尾端挂有流蘇,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床的正對面還有一面巨大的鏡子。
郁知吟僵硬地環視四周,咽了咽口水,這是正經酒店嗎?
祁骁神色如常,四處查看一番,萬幸房間還算幹淨整潔,也沒有針孔攝像頭。
“你快去吹頭發,吹幹了我們趕緊走。”郁知吟催促道。
“去哪兒?”
這還要問?郁知吟理直氣壯道:“回家啊。”
祁骁似乎理解錯了她的意思,她的意思是怕他感冒,先找個旅館吹幹頭發再上路,他好像理解成直接休息下了。
“回家幹嘛?”他不緊不慢地問道。
“當然是睡覺了。”
“酒店是幹嘛的?”他又問。
“……睡覺。”
所以說,祁骁有時候是真的很難理解她的腦回路。
郁知吟低頭去看那床,小小的一張,圓形的設計要是不想腿腳懸空的話,二人必須緊緊挨在中間。
這對于離婚的他們過于親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