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景點的晚心亭被節目告知:【一路無畏前進的桃樂絲,恭喜你獲得第三名的名次。請不要責怪你的朋友拖……拖……】
白宗俊半掀起眼皮盯着宣布結果的PD,PD最終沒有将話說完整。
白宗俊的餘光瞥着晚心亭的神色,晚心亭聽到得到了一間大床房的條件時,沒有任何反應。
不高興也不氣怒。
白宗俊沒有安心,懸了一桶四處搖晃恐懼的水,在心尖上,他開口:“我們還沒吃午飯。”
工作人員明了,趕緊帶白宗俊離開去附近的酒店訂餐。
白宗俊一路上思索,要安排怎樣的菜單,才不能讓晚心亭高興起來獎賞他。
可他在離開的一瞬回了頭,看見晚心亭的手溫和地浮在姜譽之的背心,姜譽之弓着背,裝病倒是裝得很像,晚心亭微微低頭,發絲垂落,她的眉目像是關心姜譽之而流露憂愁。
白宗俊不可抑制地陷入心揪,嫉妒和失落。
她的眸光沒有柔和擔心地望過他,哪怕那幾日,他跪在地上請求放過,她的神情像穿過迷蒙白霧的巍峨青山,淡到幾乎沒有變化。
她居高臨下地俯瞰他,心意似罩了層看不透的面紗,她隻會對姜譽之低頭,手臂撐着膝蓋,不解地觀察姜譽之發難的面色。
白宗俊不肯放過自己,摳挖細節似的捕捉記憶。他更加笃定他的想法。
燒掉藏品的那晚上,她接通的也是他的電話。在和他親密接觸,水乳交融的時刻,她也會分神去搭理一下他。那時,他誤以為她要以另一個男人的嗓音,來刺激他,逼迫他,壓榨他。
可現在……白宗俊才警覺到綁架她開始從頭至尾,她隻接通過姜譽之的電話。
誰才是她真正偏愛的人。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白宗俊的腦海冒出,姜譽之比誰都危險,是他真正的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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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寸的曲面屏前,老會長雙手撐着拐杖,看着東庭秀在節目裡的直播。最開始直播彈出的文字很多,多到令老會長眼花的程度,韓社長将直播的彈幕和特效關了。
韓社長提前在手機上看了直播,畫面裡正好出現東庭秀沒了大少爺的矜傲,像奴才似的,給晚心亭扇風的畫面。韓社長用玩不來年輕人的直播為由,特意挑選了晚心亭離開的時間段,讓老會長視察了東庭秀。
老會長看着東庭秀将薄毯蓋在頭頂,沉聲:“叫他上節目,他把臉蓋着,也不知道坐在白小姐身旁多聊幾句。”
韓社長為東庭秀找補:“或許是少爺頭疼,您知道他睡眠狀況一向不好。”
老會長多有聽聞東庭秀的睡眠焦慮,但在他看來,這不算病,這隻是廢物孫子小題大做,隻需要清早起來神清氣爽爬個山第二天就會痊愈的小事。
“他那毛病還在?”
“在的。”
老會長沒說話,不做理會,看向白熙珍專心答題,他微笑:“還是熙珍這丫頭好,做什麼事都認真。看着她,老讓我想起敏惠。”敏惠是東會長的妻子。
韓社長恭維:“庭少爺,要是娶了白小姐,白小姐一定會是操持好整個家的賢内助。”
老會長高興說:“這事得看白理事同不同意了。”
白熙珍獲得了第一,令老會長很高興,在他眼中,已經将白熙珍納為了自家人,他喜歡一切能為家族掙得榮譽的能力者。
白熙珍很适合做他的兒媳,老會長皺紋笑出擴散的痕迹,對韓社長吩咐:“晚上送些年輕人喜歡的禮品交給白小姐。辛苦她這一天照顧我們家庭秀了。”
韓社長鞠一躬颔首:“是。”
又看了一小時,老會長瞅見坐在别墅下圍着薄毯做圍巾的東庭秀不解,問韓社長:“庭秀,是有什麼新的病了?大熱天,戴着圍巾,這不得捂出痱子。”
韓社長眼神碾在地上漂移,無法解釋東庭秀圍着的薄毯,不是圍巾,還是一張晚心亭肌膚相觸過的薄毯。
他慶幸自己一點開直播,就關了彈幕,沒讓老會長知道真相。
要說庭少爺真是夠舔的,隻是女人蓋過的薄毯,就當寶貝似的撒不開手。
韓社長打了哈哈,“抱歉,會長,是我失職了。我最近沒關注,回頭我去請教下少爺的心理醫生。”
韓社長是個在東家摸爬滾打多年的聰明人,本身也是财閥,在财閥家求生存,伴君如伴虎,得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真相隻會引得老會長發怒,找東庭秀麻煩。東庭秀自然也會知道是他将直播透露給老會長。
老會長帶大的東庭秀,祖孫之間哪有隔夜仇,而他是東家的一份子,可到熟親熟遠,兩爺孫拎得清楚。韓社長早在東庭秀中學期間吃盡了苦頭,他被老會長下令監視少爺的校園暴力行為。一旦少爺在學校鬧出大事就通知老會長去管教管束,老會長嚴苛,大懲小戒毫不饒人,東庭秀受了罰,轉頭就找他撒氣。
老會長明知他被東庭秀刁難,也沒有教訓東庭秀。
兩爺孫弄得韓社長裡外不是人。
吃一塹長一智,韓社長這次戀綜一開始就站隊了東庭秀的想法。MJU隻有一位繼承人,老會長有的,遲早屬于東庭秀。
老會長看着鏡頭内,坐在躺椅上的東庭秀蹭地一下起身,操起一瓶水,小跑出農家院落。
老會長皺眉不解,“東庭秀在做什麼?”
一個女人施施然推開門被“保镖”撐着傘出現,她錘着腿,些微累,太陽傘緩緩擡起,傘下光潔明麗的兩張臉展露完全。
老會長才看清,給晚心亭撐傘的人不是保镖,是白宗俊。
白宗俊推開了自家孫子擰開瓶蓋遞出水的手臂,說:“她才走熱了,不能喝冰水。你沒有常識,會讓她鬧肚子。”
白宗俊夾槍帶棒諷刺東庭秀。
老會長眉峰攢緊能夾死蒼蠅,他看得出來,白家那小子也喜歡那名普通家世的女人,隻是他從不知道他是會對女人感興趣的人。
他很欣賞白宗俊,覺得很像當年他崇拜的一位人物的青年時期,那位啊,帶領着本國從戰後時代創造輝煌奇迹,是鐵血的獨裁君主,他們都同樣殺伐果斷,精明枭肅。
但女人沒搭理白宗俊,她接過了東庭秀的水,打壓白宗俊,讓東庭秀洋洋得意,她沒飲下,含在口中潤唇。
東庭秀腆着臉笑,在老會長眼裡,那笑容刺眼,别提有多智障,分辨不清這是女人最簡單的捧高踩低之術,他被蒙蔽了雙眼,不像是他養出來的男孩子。
“我幫你,我幫你。你累了吧。”東庭秀用手背去抹晚心亭額頭泌出的汗,“姜譽之怎麼暈了,身體好虛,曬曬就暈了。你辛苦了吧,都怪他們倆個蠢貨,非把你帶下車。”
“我去看了你的房間,在二樓,有些小,還沒床。”
“山裡溫差大,你不知道吧。晚上你怕不怕冷?要不要我把我被子給你鋪上?”
“你睡厚實些,不然硌得不舒服。”
“待會兒,我給你做飯?白熙珍和張允城他們去挖筍了,我搜了下,這個季節可以吃筍絲炖脊骨。”
東庭秀話多,白宗俊推着兩個行李箱和晚心亭的水桶包,厭煩他。
“這個蠢東西!他在做什麼!”老會長氣得垛了一下拐杖,“我們東家的男人怎麼能給女人做飯!打電話給他!我要他現在接通我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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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心亭上了樓。
工作人員招了手,讓東庭秀偏離鏡頭,他們指着手機,展示了是MJU會長撥打的電話。
東庭秀裝作沒看見,一心一意跟在晚心亭身後。
他接過晚心亭的水桶包,晚心亭活得比白宗俊和姜譽之潇灑,水桶包輕巧不累人,隻帶了她的化妝包和一些必要的首飾,香水,一次性内衣褲。
“你東西好少啊。”東庭秀喟歎,要是晚心亭提個行李箱,還有他表現的機會。
“可以買。我不喜歡生活太有負擔。”
白宗俊聽得不爽,晚小姐在同東庭秀解釋她的行為,她沒有必要跟一個蠢貨解釋,她隻需要我行我素。
“需要的待會兒就會送來。”白宗俊在餐廳訂午飯時,便注意到晚心亭衣物不夠的細節,他已經訂下了晚心亭需要的睡衣和衣裙。
他沒說是姜譽之将晚心亭的包交給他後,他背着晚心亭打開了她的包,驗證了想法。
東庭秀無處施展,就用手指去牽晚心亭的手腕,被白宗俊一掌拍開。
東庭秀不死心,再去牽,白宗俊再拍,東庭秀起火了,低喝:“你再打我試試,白理事,我不介意我們打一架。”
晚心亭彎着唇角,呵呵地笑了。
彈幕:【見到活的黃真伊了。】
【罵誰呢你。】
【我算是見識了,女三放古代絕對是禍國殃民】
【呵呵呵呵呵禍國殃民才不是什麼稱贊,你去背鍋吧】
【心亭姐,開個班,孩子從小就好學。】
晚心亭推開房門,沒有床,隻要簡要的棉被鋪在地上,姜譽之身體不适,早些被工作人員用面包車提前送到了農家。
晚心亭看着其中一床散亂的被褥,姜譽之應該是提前到了這間房,現下出去了。
PD疑惑:“譽之哥呢,不會出什麼事?”
守在門口拍攝的攝影說:“沒看見他出來。”
PD:“那人呢?”
東庭秀不關心姜譽之死活,隻在意白宗俊、姜譽之、晚心亭今晚真要睡在一間房。晚心亭是個什麼脾性,東庭秀很了解,她不太在意規則,如果她想,她真的會同時和兩個人做。
東庭秀像烤鍋上的螞蟻,焦躁又酸楚地在原地打轉,隻想把地上的被褥給收拾進垃圾桶内丢了,拉着晚心亭的手,關上門,隻讓他們倆住在一間房。
哪怕晚心亭單獨住一間也好,他可以半夜敲響晚心亭的門,纏住她,可他們三人一起居住,東庭秀哪還有機會找上晚心亭。
東庭秀咬着指甲,思考總導演更改規則的可能性,他們都三個人住一起了,多他一個會怎樣?他不介意睡中間,讓晚心亭躺他胸口上,做男人要有氣度吧。他氣量大,能容人。阿西吧,怎麼個辦法,才可以讓他加入?
用刀架在總導演脖子上kkkkk?好辦法。
老會長的電話響了幾次,施壓之後,PD不得不請求東庭秀出來接通電話。
留下白宗俊在房内檢查了鋪在地上的被褥和枕面,白宗俊問PD:“确定是新的?”
PD點了頭,白宗俊撫平被褥,像是在搜尋其他人使用過的痕迹或者留下的頭發絲。
“房間呢?我說要用消毒水打掃。”
PD解釋完:“早上才請人打掃了。您放心,按您需要的做了。”
白宗俊沒嗅到房間的消毒水味,很不安心,總覺得節目組的人會欺騙他。
可是既然參加了節目,他就會遵守他訂立的規則,是他自願參加節目,他便會遵守他同意的節目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