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卻聽見楊益生咬牙切齒道,“杜杳月,你在躲着我嗎?你這樣舍近求遠地去求他,又在鬧什麼呢?”
杳月很想說她沒有在鬧,可是看着楊益生因為痛苦緊皺的眉毛,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
杳月在客廳裡坐立不安。
過了一會兒,白胡子醫生從卧室走了出來,緊跟着上了夾闆的楊益生也從裡面走出來了。
盡管衣衫不整,頭和手都包的像個粽子,但楊益生仍難掩帥氣。送走了醫生,他也不着急做,隻是站在客廳裡跟杳月大眼瞪小眼。
杳月率先憋不住了,指關節被自己掐的發紅,“三哥,你的胳膊還疼嗎?”
楊益生似笑非笑,“你說呢。”
杳月吐吐舌頭,“......應該是疼吧。”
“杜杳月,你到底在搞些什麼名堂呢?”楊益生這時候終于有些長兄的模樣,語氣裡也摻雜了教訓,他皺着眉看她,“我早就說了,你想救他,可以來找我啊。我可以幫你。你一天到晚折騰什麼呢,看看今天鬧得,多難看。”
見杳月沒說話,他繼續道,“還是你覺得我跟高岩是一種人,或者,你甯願跟他賣笑也不肯跟我?”
“楊益生!”杳月終于開口了,“你說話太難聽了,我隻是想請他吃頓飯。”
楊益生冷笑了一聲,“杳月,不管你怎麼想的。我還是跟你解釋一句,我不是高岩,我還沒他那麼下作。我要.....”
他上前一步,用完好的左手捏住杳月的下颚,“也是要你的心,其他的,我要你心甘情願地給我。”
他音調暧昧,杳月紅了臉,推開他,小聲道,“你現在跟他有什麼區别?”
楊益生反而大笑,“就這點本事也敢約這些官油子吃飯。”
他死死地盯着杳月,忽然發問,“你不是已經嫁過人了嗎?怎麼這樣就受不了了。”
杳月轉身要走。楊益生卻在後面開口,“答應我三個條件,杳月,隻要你答應,我就幫你救他出來。”
他将杳月滿眼的狐疑看在眼裡,索性攤開了說,“你放心,我說的三哥條件,既不強人所難,也不揠苗助長,樁樁件件都是你能做的。”
“我要你答應我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後不許再喊我的大名了,不管跟誰,在哪,隻能喊我三哥。”楊益生還記得那晚她跟他劃清界限的那個樣子呢,肆無忌憚地喊他名字,瞧着就讓他氣得牙癢癢。
就這?杳月在心裡琢磨,楊益生正當壯年,瞧着也不糊塗啊。
“但是杳月,你也知道你三哥沒有給别人做嫁衣裳的善心腸......”
杳月感受到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臉頰上遊移着,她隻覺得那目光宛如有思想的繩索,順着她的小腿根兒緩慢往上,慢條斯理地就把她給纏住了。
“救下周蘊文,整個東三省他是待不了了。他勢必要走,我的第二件事就是你同他和離,你不許走。”
......那個,其實離婚協議已經在她手裡了來着,她甚至能當着他的面簽字。
但杳月不打算告訴他,畢竟她的底牌本就不多。
至于離開東三省,這個她更是沒想過,要實現也不難。但杳月還是問,“你是隻想讓我跟他分開,還是想讓我跟你在一起?三哥,我今生已經發願,再不嫁人。便是和周蘊文分開了,我也不打算再找個男人嫁了。你若是想......”
“杳月,你要做的隻是在他邀請你一起離開奉天時拒絕他。至于讓你嫁給我,那就看我的本事了。”
“你怕是想多了,他根本就不會邀請我的。”杳月又想起新婚第二天來,但這屬于家醜,她還是不細緻外揚了。
楊益生仍舊是一貫的氣定神閑,可杳月聽着卻隻覺刺耳。她很想問,她是他愛情路上的軍功章嗎?
但既然他并不打算強娶,杳月也犯不着在這事上跟他糾纏。
這兩個條件不光很好實現,而且看起來自己并不需要付出什麼,杳月望着他,終于來了點興緻,“那第三件事呢?”
楊益生歪頭想了想,忽然揚起一個極少年感的笑來,“第三個先欠着,等我想好了,再找你也不遲......放心,杳月,你偶爾也該信任我一下。”
他語氣輕松,可杳月神情仍舊凝重。她望着他,似乎剛剛認識他,許久才道,“好,成交。但是三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她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擺在案上,楊益生見到後果然臉色一變。
杳月定定地望着他,“三哥,别怪我,可我也得給我自己留張底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