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而當晚後半夜,她和小春翻牆的時候并未有人發現。
兩個女生在牆頭嘟嘟囔囔的時候,絲毫沒有注意到二樓某扇沒有亮燈的窗戶,忽然窗簾被掀起一角。
一個黑影站在漆黑的房間裡,正緊盯着她們。
*
奉天的一處日式湯館内。
竹内正躺在榻榻米上,被美女侍女幫忙用熱毛巾敷臉。
他正享受着,卻在下一塊熱毛巾搭在臉上的時候感覺到了不對——這是一塊浸滿了水沒有擰幹的毛巾,壓得他睜不開眼也無法呼吸!
然而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後腰已經被什麼堅硬的東西頂住。
耳邊是一個女人如鬼似魅的聲音,“......我們......又見面了......”
他臉上蓋着被熱水浸濕的毛巾,一股窒息感向他席卷而來。人在這種情況下,下意識聯想的都是恐怖危機的畫面。
竹内沒來得及反抗,就已繳械投降。而背後下黑手的女人趁機趕緊動作,牢牢捆住他的手腳。竹内吓得嗷嗷直叫,可口鼻被封死,反而越折騰越無法呼吸。
隻聽耳朵裡傳來一陣緊似過一陣的嗡鳴聲,就在他幾乎要昏死過去之際,眼前忽然出現刺眼的白光——臉上的濕毛巾被揭開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面前站着的那個女人十分眼熟......正是那日在山洞裡劫獄的那個!
“你......你想幹什麼?”
手腳都被束縛着,竹内也沒有往日嚣張的氣焰。他算是日本人種裡長得比較順眼的,身材不至于高大,但也精幹協調。
然而此刻,杳月望着他這張濕漉漉的令人痛恨的臉上隻剩下宛如喪家之犬般的惶恐不安,心中暢快的同時更覺惡心反胃。
她的手藏在寬大的外套,竹内隐約隻能看到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盡管杳月是有備而來,竹内的手腳已經被結實捆住。但實際上,還是有可以周旋的餘地。
然而竹内方才看了一眼窗外——不知何時,停在樓下的關東軍用車已經不知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兩輛黑車,附近閑逛的“路人”則已被替換成不認識的便衣。
難道他已經被包圍了?
竹内以為整棟湯館已經被包圍換血,心裡不再權衡,果斷放棄掙紮,決定跟杳月聽話示好唯求保命。
“你想幹什麼?”
“我的目的你知道。”
杳月冷冷地望着他,袖口移到他太陽穴處。
冰涼的槍管抵到皮膚上,竹内想到的卻是開槍之後滾燙逼人的高溫,刺激的他一激靈,忍不住發抖了。
“我不知道你那個朋友在哪......”竹内說的不是假話,一個洩憤用的俘虜,根本不需要他花費心思。
“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你要是在這找不到,我現在就送你下去找!”
當即腦袋被狠狠頂住。竹内真沒想到一個看似嬌滴滴的小姑娘竟然如此有力量,直接将他整個腦袋抵在地上,還踏上一隻腳,死壓着他無法動作。
“别别别!”
恍惚間,竹内好像已經聽到了扣動扳機的聲音,“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我一台電話,我通知他們!”
杳月收回槍,但踩在他腦袋上的腳仍沒有收力。
她蹲下來,指揮竹内,“你,叫人送來一台電話,放在門口。”
竹内趕緊招辦。他求勝心切,根本不敢有别的心思了。
杳月拿槍抵着他的後腦勺,盯着他打電話。
撥号前,竹内忽然想到什麼,試圖讨價還價,“那個......隻要把人送到你面前就可以了吧?”
杳月歪頭挑眉。
竹内趕忙表忠心,“我的意思是......是死是活就......不關我的事了吧?”
杳月臉色一僵,随即恢複尋常,淡淡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竹内趕緊打電話去。
很快人就送了過來,不過竹内要求的跟之前一樣,隻送到門口。
等外面的人散去後,杳月才悄悄把門推開一條縫——
隻見一支髒污不堪的麻袋橫在過道上。
杳月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