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月......”
終于,也不知過了多久,在昏暗中周蘊文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然而他的大腦仿佛已經停止了工作,除了喊她的名字,再也沒有一個字能完整地從他口中說出。
他探出手來,觸及杳月臉頰時是一片濕潤。
周蘊文閉着眼睛去找杳月的唇,卻在咫尺間猶豫地停了下來。他可以感受到杳月溫潤的氣息呼在他的上唇,那感覺如此近又如此真實。
嘴唇一軟,周蘊文恍惚覺得自己仿若被吸入無邊黑洞之中,他再也不想控制也無法控制,直接傾身,壓着杳月,猛烈地回吻過去。
他的吻宛如暴雨般向她襲來,明明是杳月率先出手,然而最先敗下陣來的也是她。
此刻她隻能感覺到周蘊文,除此之外,她對世界一無所知。她仿若一截海上浮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浪潮中拼命抓住他寬厚的肩膀。
混沌之際,身下的女人倏爾小小地喊了一聲,像隻小貓。
登時,周蘊文心軟的一塌糊塗。
他想到多年前,在一切都還沒發生的從前,她們兩個也像現在這樣,兩個人躲在挂了紅帳的百年雕花床裡,以為這樣就可以不被命運找到。
那時的杳月懵懂稚嫩,眨着一雙能擠出水的眼睛,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敢對他說可以。
而現在呢?她還願意嗎?
宛如一記警鐘在腦内長鳴,周蘊文驟然回過神來。他撐起身來,喘着粗氣望向身下的杳月。杳月也是目光迷離,她似乎仍然很困惑,而此刻顯然是困惑他的止步不前。
難道他......
杳月下意識往他那裡看去,一時間忘了掩飾自己跟着若琳看了不少書漲了不少見識。
周蘊文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一旦明白過來當即石化。
杳月趕忙移開目光,然而已經遲了。她的眼前一黑,是周蘊文伸出手來蓋住她的眼睛。
“壞小孩。”
他俯下身去,同她耳鬓厮磨。
杳月被他的氣息磨的渾身發癢,又不想承認去求他,隻能咯咯笑着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來。
周蘊文也笑,隻是無聲。他埋頭去親她,從蓋住她眼睛的手背開始。神奇的是,杳月的感官在此刻前所未有地敏銳,又仿佛她和他本就生而一體。
他明明是親自己的手背,可杳月卻自覺能感受得到,亦或者她和他其實本就一體。周蘊文親吻她,就像是在親吻自己。
而當他的唇齒下移,杳月感受着這雨點般的吻中細微的差别。她渾身忍不住戰栗起來,蝕骨般的癢意讓她隻能繳械投降。
就在她終于忍不住想要祈求的時候,忽然聽到周蘊文開口。
他柔軟的嘴唇貼着她滾燙的耳朵,刺激地杳月又是一顫。
她整個人暈乎乎的,仿若飄在雲端。她聽到他說,可以嗎?
杜杳月,我可以擁有你嗎?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否是因為激動。而周蘊文隻知道自己竟然膽怯成這樣,問出這句話時他甚至不敢去看杳月的眼睛。
片刻的沉默後,杳月忽然笑了起來。她越笑越開心,幾乎要把周蘊文笑得惱羞成怒了。
然而一看到她的臉,他仍然是毫無辦法。
就在周蘊文手足無措之間,忽然被杳月反撲翻轉。杳月掌控不好力度,周蘊文也不設防,二人順勢滾到了地毯上。
“周蘊文,你見有人這樣拒絕嗎?”
杳月壓在周蘊文身上沖他挑眉,鮮活地像是四月份于枝頭初綻的海棠花。
顯然她将周蘊文的失神當成了遲疑,她彎下腰來,頭發變成了長長的雨幕,将二人與這個世界隔絕開來。
她低頭親了他一下,見他沒反應,又親了一下。隻可惜第二口還沒來得及啃上,忽然天翻地覆。
"這可是你說的。"周蘊文幾乎是在撕咬她,“後悔也沒用了。”
周蘊文這樣的人,也會因為她變了一副模樣嗎?好像有些幼稚,有些急躁,有些手足無措,也有些親密。
杳月張開雙臂,環抱住了他,“放心吧,我從不後悔。”
“周蘊文,我從很早之前就重新嫁給你一次了。”
無關包辦與自願。
無關先進與落後。
在這個寂靜的夜裡,隻有一個想愛的人嫁給一個她的愛人。
*
隔日杳月又去找過小春,隻可惜吃了個閉門羹。劇團的人直接連門都沒讓杳月進,杳月郁悶的同時,心道看來自己真的是把小春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