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到對面那人并不是周蘊文時,杳月心裡一緊,下意識覺得情況不好,可不敢打草驚蛇隻好裝作疑惑的聲音喃喃自語道,“咦?是我打錯電話了嗎?”
她聲音甜美,怎麼聽都是個涉世未深的女學生,鄭申之此刻正春風得意,也不打算隐瞞,趕忙道,“您沒打錯,這就是鄒主任辦公室。您是鄒小姐吧?”
聽到杳月在那頭乖乖回答,鄭申之心情更爽,他直接道,“樓裡有事,鄒主任可是我們的關鍵人物,得等一切都結束了才能放行。”
不過到時候她們具體在哪兒見面,可就不一定了。
杳月還想再問些消息,然而電話已經被無情挂斷。
電話那頭,鄭申之志得意滿地挂了聽筒。站起身來,對旁邊的随從道,“鄒主任交代了嗎?”
随從搖了搖頭。
鄭申之搖頭,似乎并不為此煩心,“一幫蠢貨,走,我親自去看看。他不說,你們都不會‘請’他說?”
随從有些遲疑,“鄭主任,羅先生到底看重鄒主任,這件事要不要先跟他報備一聲?”
鄭申之一記眼風過來,“蠢貨,你也知道羅先生看重他,咱們手裡的證據闆上釘釘更來之不易,容不得半點馬虎,先把這家夥口供套出來。羅先生想報他,也是不能了。”
他要讓這整棟大樓的人都知道,沒人能踩到他頭上來。便是羅先生,也得看在他嫡系出身,給他這個先斬後奏的面子。
他到了審訊室,周蘊文坐在椅子上,身上并沒有明顯傷痕,顯然是其他人不敢毅然對他動手。
鄭申之就讨厭别人對他的這種尊敬态度,當即也不再迂回,單刀直入地在他面前坐下,“鄒主任,你就别演示了,我們已經掌握了你充足的證據。”
而周蘊文冷着臉,鎮靜自若道,“我要見谷先生。”
“我看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鄭申之冷笑一聲,“你這黨國的叛徒,有什麼臉要求見谷先生?”
“我要見谷先生。”
周蘊文站起來,盯着他的目光像刀,鄭申之同他對視一眼便不由得心裡一晃。
“不着急,鄒主任,咱們先聊聊。”鄭申之給旁邊手下使了個眼色,又将周蘊文給按了回去,“你受黨國栽培多年,結果吃裡扒外。老實交代!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跟山那邊聯系上的?還有,你把肖定傾藏到哪裡去了?!”
周蘊文挑眉,“鄭主任消息真靈通啊,肖定傾的事你怎麼已經知道了?難道你偷看了谷先生的密電?”
“我怎麼知道的,你不用知道。我隻知道,肖定傾,一個大活人,山那邊的重要地下人物,價值極高,結果在咱們的地盤一夜之間不翼而飛了。而你又恰巧在這個時間跟山那邊的人有聯系,我親眼看到你們之間傳遞消息,說,你是不是那邊派來的的卧底?”
周蘊文冷笑一聲,反而翹起了二郎腿,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還想抵賴。”鄭申之氣的牙癢癢,臉上還挂着笑,“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他朝手下使了個眼色,很快有鐵鍊拖動的聲音,隻見黃唯臉上挂着彩走了進來。
他進門便與周蘊文相互使了個眼色,周蘊文心下安穩不少——自進了這棟樓,他沒少暗中活動。他為人随和,出手慷慨,又有谷先生賞識,已經将審訊室不少人暗地裡培養成了自己的人。
是而盡管黃唯故意被鄭申之抓住,并被言行逼問。但實際上,行刑審訊的人都收了周蘊文的好處,并不真的往他身上招呼,隻是找些明顯的地方放點血,好進一步放松鄭申之的警惕。
“鄒主任,這位小兄弟看着可眼熟啊?”鄭申之湊到周蘊文身邊,“好心”道,“你做事不幹不淨,還真以為可以人不知鬼不覺嗎?”
殊不知黃唯的反應卻很強烈,他忽然扭動起身子,高喊,“我要見古先生!我要見谷先生!請問貴黨就是這麼對待換俘對接人的嗎?!”
“可笑!”
鄭申之剛要轉過身去給他一巴掌,卻在聽到最後那幾個字的時候呆住,“你說什麼?”
黃唯不屑同他講話,而沒等鄭申之再仔細思索一番,門口已經響起一句嚴厲的責問——
“鄭申之!你在幹什麼?!
鄭申之扭頭見是谷恒通,當即一臉驚慌,臉上再無方才肆無忌憚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
他慌亂地迎上來,“谷先生,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西北風。”
谷恒通的鷹眼不含一絲溫度地盯着他,看的鄭申之額上冷汗直冒,心裡更是發毛。而谷恒通顯然不打算大事化小,他接着道,“我要是再不來,這棟樓是不是得姓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