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我就知道公子回來了”“去去去!還不趕緊生夥,公子等着吃飯呢..”手在身前的圍兜上擦了擦,蔣嬷嬷出門前還不忘招呼丫鬟勤快點。
門一開,冷風呼呼灌進來,少年矗立在門口,長袍獵獵響。
聽見開門動靜,他看向許久未見的嬷嬷,蒼白的臉色扯出一抹笑來:“嬷嬷怎麼來了?”
嗓音沙啞,不似平時那般溫和。
蔣嬷嬷打量着那一張臉,頓覺不對,驚呼:“公子可是高熱了?”
她連忙将人扶進門,念叨着:“要是老婆子去,您也不至于弄這樣..”
“哎”“哎”人已然華麗麗倒下,差點栽倒在地,還是吳冠絕出手,兩人才将人扶進屋。
熱水洗臉,換了一身衣裳,屋裡火籠子燒得滾燙,折騰下來,大家累得不輕。
“都說讀書苦”“也不知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老太太換了帕子,用手摸了摸額頭,見溫度降下來,松了一口氣,不免感慨。
細碎聲慢慢靠近,紅梅進來了,手裡端着魚湯,熱氣滾滾。
老婆子忙取下一杯魚湯,試了試溫度,用勺子沾純,少年動了動嘴角。
衆人見其有吐咽的欲·望,忙搭手喂飯。
隻吃了一杯,便沒有再吃,大家也開始用晚飯。
“..今年村裡事情真多,今天這家搬家,那家成親,又是六十大壽,怪累!”
紅梅吃着魚湯,閑不住嘴。
老太太挑了一塊魚骨頭,塞她碗裡,咕嚨着:“快吃”“累也不耽誤你吃席..”
“村裡都這樣,你不幫忙,他不幫忙,日後家裡有個事情,沒人搭把手,你想累死老婆子不成..”
紅梅連忙呸呸呸:“我就是随口說說而已,您也真是..”
“要我說,村裡挺好的”
老太太不吃那一套:“快吃,吃飽些,晚上還要守夜”
“要是公子有個頭疼腦熱,咱們在跟前不至于沒個人照看
..”
紅梅:“好吧”一臉苦哈哈。
陸臣不知道這次的病來得又急又猛,他纏綿病榻半月餘,不知外邊是何清形。
盛京城卻熱鬧起來。
聽風院裡,婆子正打盹兒。
簌簌聲逼近,吓得她一個激靈醒了。
陳婆子下意識看向屋裡,以為自己看差了,不成想一個高大身影已然踏進院裡。
她正了正身子,翁裡翁氣喚了一聲:“請大公子安”
“咕咕..”
男人止步,問了一句:“少夫人吃了午飯就沒起來?”
陳婆子頭皮一緊,諾諾連聲:“是”“沒出院子呢”
得了準話,沈醉将鳥籠遞給身後的解意,提着熱乎乎的鹵肉,眉宇間染上一絲笑意,擡步進屋。
鉛灰色的天色灰蒙蒙,即使是未時,屋裡漸進變黑,好似無底的黑洞随時将一切吞噬殆盡。
他目光略過窗前的金桂,此刻花葉盡數脫落,徒留光秃秃的樹幹在盆裡。
死沉沉的樣子,不如先前那般鮮活。
沈醉撣了撣身上的寒氣,搓了搓手,轉頭吩咐道:“去弄幾盆新鮮的菊花來”
解意候在珠簾外,聽到主子的話,起身欲走,發現手裡還有一個鳥籠,将鳥籠輕輕放下,蹑手蹑腳地退下。
他剛掀開簾子,就見本該熟睡的妻子此刻正靠在床頭,迷茫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