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晉撩撩半幹的衣擺,用冰冷的雙手拉開了門。他步入風雨中,眼神瞬間冷下幾分。
黑暗中,潛藏的身影落下,在雲子晉身後落定。待走到南竹無法傾聽之處時,雲子晉頓足,側首輕道:“你親自去查見言。”
“遵命。”
“給你一日的時間。”
“是,屬下領命。”
風雨搖曳了一瞬,身後人悄無聲息地離去。雲子晉揉了揉僵硬的嘴角,走進那間專用于囚/禁自己的,陰冷無比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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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王妃,不是說,不是說要放我走嗎......?”李道長緊張的一瞥身旁的黑衣人,不安地揉搓着手掌,“這,現在是,是怎麼一回事呢?還需要小的為您做些什麼嗎?”
南竹一指仍昏迷不醒的黑衣人,對李道長道:“你好好瞧瞧,這可是你說的無言?”
李道長仔仔細細地瞧了片刻,斬釘截鐵道:“不是,夫人。這人長得嫩了些,無言眉間有很深的皺紋。”
她站到見言身旁,又道:“那你可見過我身旁這位?”
李道長猶疑地打量了下見言,道:“應該是......未曾見過?不過,無言的确同這位年齡相仿......他平日帶着面具,我隻瞧見過他的眉眼。”
狂風吹的窗棂晃動幾分,炭火噼啪響了幾下。見言的表情倏地一變,頓時起了殺心。
見狀,李道長倒吸一口涼氣,心顫顫地跳了幾下。随後小腿一軟,緊接着跪倒在地,不敢再言。
南竹眉間一緊,直覺告訴她這其中有貓膩。但她隻是淡淡地瞧了眼愠怒的見言,沒有開口。
下一刻,見言一把揪住李道長的脖子将他提起。他的手臂青筋跳起,指節泛白,仿佛要立刻将李道長掐死。
“你是哪裡來的膽子,敢在小竹面前污蔑我?”
“啊,冤,冤枉啊!小人,小人什麼都沒說,污蔑一事萬不敢當啊!”
“是嗎?那我就将你的心挖出來瞧瞧,看看你是不是污蔑。”
說着,見言真的就要動手。南竹雙手摁住他的手臂,忙将他攔下:“我當然信你,哥哥。你怎會将我打暈綁起,推我入湖呢?”
兄妹二人如此親近,雲子晉根本沒有任何理由阻攔。他定定地望着南竹,目光炙熱,仿佛要将她融化當中。他緊緊攥拳,令未愈合的傷口再度開裂。
傷口很痛,卻無法抑制越發躁動的心緒。血是熱的,指尖卻冰冷依舊。
在嫉妒心的驅使下,雲子晉沒了往日風度,說的話也陰陽怪氣了起來:“兄長何必如此急躁,急着殺人滅口,反倒像是氣急敗壞。”
意識到此事的見言突松開手。南竹眉頭一跳,看了看驚恐的李道長,又瞧了瞧反應過大的見言。
難道......哥哥認識無言?
見言:“王爺說的在理,是我莽撞了。所以,現在你是想找到無言,讨回個公道是嗎?”
南竹半啟的唇瓣閉合,默默點了點頭。
見言提起仍在昏迷的黑衣人,道:“好,我會想辦法的,小竹。”
說罷,見言還是扯過李道長,扛面粉似的将人帶走了。
“王妃?!不是說要将我放了嗎,王妃,王——”
嘭!
房門重重閉合,卷走了李道長的話語。
這位道長估計性命堪憂了。不過也是活該,死有餘辜。
南竹摸了摸脖間已凝固的血迹,放松下來的表情又凝重幾分。
雖是如此,但見言的确是要殺了她的。或許是察覺到她非原主後斂了殺意?但瞧這慌張的模樣,興許先前他也做了些什麼。
或許雲子晉會知道?
[特殊道具已準備就緒,請宿主回到房間使用]
南竹看向如雕塑的雲子晉,想了想,道:“多謝王爺今晚出手相助。我不打擾王爺休息了,先回去了。”
吱呀——
風卷入屋中,吹起垂落的紗簾。搖晃不止的燭火倏地熄滅,帶來滿屋黑暗。
雲子晉站起身來,衣物垂地發出細微的聲響。他在南竹曾在的地方站定,微一側首,一縷黑發順勢落下。
盈盈竹香徘徊在此,安撫他顫亂不已的心。他捉住衣襟,緩緩跪倒,五指陷入柔軟的地毯中。
明明才有所緩解,但為何,他這古怪異常的病,又快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