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狂風吹的門窗嗚嗚作響。三人躲在雲子晉的房中,溫暖的屋子驅散了刺骨的寒冷。熱茶隐隐飄出白霧,立于水面之上的茶葉搖擺不定,正如雲子晉此刻的心。
悶雷在夜空炸開,暴雨染紅雲子晉的眼眶。他不斷打量着見言,仿佛瞧見的不是人,而是一隻招人厭惡的鼠。
真想将此人的手砍下來。雲子晉一時間覺得牙關發癢。怎麼可能呢?他的夫人竟有這樣一個舉止親昵的哥哥?
桌間燭火映出屋内影子,卻隻雲子晉此形單影隻。他眼中一緊,身後的影子忽晃動了一下。
南竹的身世他早已知曉。她并無兄長,家中弟弟更是衣冠禽獸,素以折磨她為樂,斷不會與她行為如此親昵。見言,他從未聽過的名字。
不會有錯的,他的夫人回來了。而見言同他的夫人一樣,是一體兩魄之人。
但不知怎的,雲子晉忽有種不切實際的錯覺。就像是明日睡醒便會尋不到南竹的蹤影,隻眨眨眼,所有的一切便又回到以前那副模樣。
南竹會離開他,會跟着這個人走,他不允許有這種事情發生。
若能将她藏起來便好了,一輩子......永永遠遠。雲子晉在心中這樣想着,眼神越發的瘋狂起來。
南竹翻看着見言的手掌,手指不斷撫摸過他那道橫貫手掌的傷疤:“的确是哥哥的傷......”
“真的是我,小竹,我怎會騙你?”見言無奈的笑了笑,擡手将南竹的亂發捋順,動作熟練且自然。
七年未見,如今重逢自是該高興。但如果見言也是穿越而來,那反而麻煩了。
南竹難免警惕起來。
她的哥哥對組織最為忠心,絕不心軟。哪怕是得到指令要除掉她這個妹妹,他也定會毫不猶豫。
而瞧今晚這情況,他定是加入了什麼組織,或許還接到了命令來殺她。
南竹并無信心能夠打赢見言。她瞥了眼雲子晉,思忖道:如果一會真的動起手來,得想個辦法把雲子晉也扯進來,至少他的身份或多或少能讓哥哥有所忌憚。
南竹深吸一口氣,道:“哥哥今晚為什麼會來王府?還是......這樣來的。”
果不其然,見言的表情很明顯的一凝。他握起橫着一道傷疤的左手,瞧了眼被仍未醒來的同伴。他眼中有着些許猶疑,許久才做出決定。
最後,他看向雲子晉,道:“王爺能否答應饒我一命,不追究今夜之事?”
當然不行。雲子晉恨不得見言現在就去死。
但雲子晉并未表露心中所想,隻是柔和一笑,道:“我無權決定他人生死,兄長大可放心。”
聞言,見言将視線移回到南竹身上,解釋道:“我本是要殺你的,小竹。我來京城不過半月,便聽聞不少于你有關之事。你也知道,這樣的情況下我自是要一探究竟。隻是......唉,小竹,你當明白我想說什麼的。”
雲子晉眼中光芒閃爍幾分,置于膝上的手悄悄扯出一把細長的短匕。他盯着見言毫無防備的脖子看了片刻,眉頭稍稍下壓。
瞧南竹不言語,見言有些慌張,忙又道:“小竹,我沒有想要害‘你’,真的。”
南竹眉頭緊緊擰作一團,倒不是在思考這話語有幾分可信度,而是系統突然出現的屏幕讓她無暇分心。
[恭喜宿主找到了失散的哥哥,為表祝賀,系統将贈予宿主可推進任務的道具。請宿主選擇是要了解原主的死因,還是要了解雲子晉的病因]
[選原主請向左歪頭,選雲子晉請向右歪頭]
南竹思考該如何選擇,不免忽略了屋裡的兩人。
突然,見言半跪在她面前。他捧起她的手,放置在胸膛之上:“小竹,我發過誓,絕不會傷你,今日之事實在是意外。”
咔!
雲子晉握着茶杯的手一緊,一雙眼盯的仿佛要滴出血來。藏在袖中的匕首被他反握掌中,一時間,妒從心起。青筋從他脖間跳起,一路爬上額頂,突突地跳個不停。
滾燙的茶水灑落他掌中,碎瓷片深深紮入他指尖。在雲子晉将要動手的刹那,做出選擇的南竹猛擡起頭。
四目相對之間,雲子晉的動作像是被根根絲線纏住。他默默收起匕首,拂去落在衣擺上的碎片。
[宿主選擇完畢]
經系統這一打斷,南竹忽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可以初步判斷見言是否與她為敵的人。
“或許......有一個人哥哥可以見上一見。”
“何人?”
“是和哥哥一樣想殺我的人,或許哥哥也認識?”
見言一怔,一時間腦中閃過不少同伴的模樣。他想要攔下南竹,卻被一隻血迹斑斑的手擋住。
雲子晉他慢慢拔出手中碎片,任血濺落在白衣之上。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隻牢牢盯着南竹:“是李道長嗎?外面雨大,夫人就不要去了,還是我去吧。夫人也好......繼續在這裡同兄長叙舊。”
“王爺......”
“不必擔心,夫人。不過是茶水滾燙,将這杯子燙裂了。夫人,改日陪我去買套新的茶具可好?”
不知怎的,他這雙濡着一層霧水的眼睛看的南竹倍感不适。她讷讷一點頭,忙應下他的話頭。
“......好。”
“那便請夫人和兄長稍等,我去将人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