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妃饒命啊——不,這,這石頭當真吃不得!!”李道長發出聲聲慘叫,不斷扭動身體,就像垂死掙紮的蟻獸。
南竹踩着李道長的腿,怒火将她眼中寒霜融盡,幾乎要燒到她的眉毛。
鋒利的碎石劃破李道長的皮膚,疼的他連連吸氣,忙抖聲道:“王爺,王爺饒命啊!這石頭當真吃不得,會要人性命的!”
雲子晉嗤笑一聲,滿眼盡是南竹。他淡淡地應了一聲,道:“道長不曾害我,不曾惹我,為何向我求饒?”
隆隆——
悶雷震響,仿佛要将李道長的心碎成八瓣。他驚恐的搖頭,大聲求饒:“王妃!我說,我什麼都說!!”
南竹的手微一收力,叫李道長可有喘息的餘地:“誰命你綁走秋來的?”
“是,是一個蒙面的黑衣人!我,我不知道他叫什麼。”
“說謊。”
咚!
一記重拳打在李道長腰上,南竹提起他的衣領,威脅道:“他叫什麼名字,藏身之處又在哪,是如何傳信給你的,又是何時同你聯絡上的?有一條說不清楚,我就剁你一根手指。”
說着,南竹将人丢在地上,狠踹了一腳。她摸出匕首,一把抓過李道長的手。
雲子晉眼中閃過幾分喜色。他如聽天籁般,細細回味着南竹的話。許是怕自己有所暴露,他以手掩面,拇指壓在顴骨之上,微微泛白。
李道長感受着指腹傳來的涼意,瑟瑟發抖,再不敢有所隐瞞,一股腦的将事情全部吐了出來:“我,我隻是個江湖騙子。本來快要餓死街頭,是,是一個叫無言的人找到我,說隻要想法子取得七王府裡下人人的信任,聽他吩咐辦事,就能錦衣玉食!害王妃的事情都是他的主意,我,我隻是聽他吩咐辦事。”
南竹将匕首貼在李道長的食指上,握着匕首的手微微發抖,足以見得有多用力。
她厲聲道:“我沒有閑心聽你講故事,說重點!”
鋒利的刃輕劃過手指,破皮卻不到血肉,但也足矣讓李道長驚慌失措:“呃啊啊啊啊不要殺我,王妃!我說,我說!!”
“夫人,他不敢逃的,不妨松松手。”雲子晉輕聲勸阻着,若不仔細聽上一聽,甚至會分不出雨聲與他,“再這樣下去,你會傷到自己的。”
心煩意亂的南竹頓了頓,終是松下了力氣。她甩甩酸痛的手臂,輕輕踢了李道長一腳:“你老實說出來,我就放你離開,絕不殺你。”
說罷,南竹揉了揉眼。她扭過頭去,想要尋找些光亮,随後,便在又一道閃電後見到了溫暖的燭光。
擡眼看去,隻見雲子晉正輕舉燭台。他淡色的眼眸染上溫柔的暖光,整個人透出與這狂風暴雨格格不入的溫和。
他不多言,也不閃躲,隻是靜靜的望着南竹,反倒是南竹很快便錯開了視線。
她垂了垂眸,心中總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王妃,我,我都告訴你,都告訴你......”李道長從地上爬起,連連叩頭,“無言,他需要我為他做事的時候,會提前在茶館留信。收到信後,我就按照吩咐為他辦事。其實,我與他會面的機會甚少。不過,王,王妃若是想找他的話,可以去涞曲閣瞧瞧。我......我曾在那裡見過他幾面。其他的再沒有了,王妃,再沒有了!”
涞曲閣......弦音也在那裡。
南竹扯起像個鹌鹑似的李道長,又道:“那解藥呢?秋來中了毒,解藥在何處!”
李道長的臉色徒然一變,他支支吾吾,猶猶豫豫,最後才極不情願道:“那......那毒是沒有解藥的。”
啪!
用了十成力氣的巴掌落在李道長臉上,扇的他一個趔趄。他忙跪倒在地,不斷求饒:“王妃,是無言命我這樣做的!他說,王妃不知因何原因,沒有溺死湖中。眼下計劃失敗,我也要被株連九族!隻有,隻有殺了秋來,才能引王妃入套,徹底除掉王妃。他,他,王妃,我是被逼的,王妃!
被逼的?南竹眼神頓時可怖了起來。
她聽到這個詞太多次了。倒戈、背叛、出賣,不管是誰,所有人說的都是這個詞。但所有人都無一例外的,不是無辜的。
南竹捏緊拳頭,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一隻骨骼分明的手輕牽住南竹的衣袖。循着望去,隻見雲子晉微微一笑,道:“解藥我有,夫人不必擔心,秋來不會有事的。”
或是怕南竹不信,他又道:“便是世上最烈的毒,這藥也解得,盡管放心吧,夫人。”
南竹嘴唇翕動,隻讷讷地應了一聲。
為什麼要幫她?她......能相信他嗎?
“相信我。”
“......好。”
南竹松下一口氣,又連連呼喚系統。.
[秋來的任務就此結束,宿主可以放心了]
轟!隆隆——
數道閃電相繼炸裂,将南竹放松的表情定格。她揚起頭來,眼珠緩緩從左轉到最右側。
屋頂有人。
南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緩緩靠近門口,側耳細聽。
雨水順着屋檐流下,屋頂上的人再未傳出半點動靜。顯然,他并不是沖着秋來去的。
那便是沖着李道長、雲子晉或她了。
“李道長,你最好安靜些,明白嗎?若是做些不該做的事,說些不該說的話,便是這人不殺你,我也會殺了你。”說罷,南竹猛地打開門,與才落到院中的黑衣人對上眼。
黑衣人睜圓了眼睛,詫異中摻着一點慌張。他向後退步,踏入水窪之中,随後如燕般轉身,飛也似的到了屋頂上。
南竹随之跑入雨中,卻一個趔趄。她以手遮雨,不可置信地望着屋頂上的人。
他剛剛怎麼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