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
嗖——
一枚暗器擦過南竹的尾發,劃斷她幾根濕發。她與黑衣人一對視,欲踩牆上屋頂,卻停下了動作。
根本不可能追得上。她不會飛來飛去的,遲早會被這人放風筝似的耗死。
她略一思索,忽鬼使神差道:“王爺!你會飛嗎?!”
吱呀。
屋門再度開啟,帶來了眸含笑意的雲子晉。他将折扇在掌中重重一搭,在南竹身旁站定:“夫人若希望我會,那我便會。”
“那煩請王爺将他抓住。”南竹一指黑衣人,開裂的閃電在她眼中撕出一道刺眼的光,“他定是來殺人奪命的。或許是你,或許是我,或許是那位李道長。”
雲子晉本柔和的表情頓時一冷,折扇被他捏的咯咯作響。他擡手捉住襲來的暗器,道:“這可不行。夫人的性命,豈是此等低劣之人可觊觎的?”
南竹緊盯着黑衣人的一舉一動,并未将雲子晉的話聽入心中。正當她盤算着該如何将此人拿下時,清涼的雨水忽重重落在她臉頰,緊接着一陣氣流從身旁掠過。她随之望去,便見得雲子晉擦身飛過。
他展臂而起,衣擺飄飄,衣袍涼風滿盈。雨如注傾瀉,落在他細膩如發的衣鍛上,如覆上一層淡色的紗,隐隐閃着光芒。
雨水順風而下,将瓦片砸的聲響連連。雲子晉在屋脊上站定,被打濕的發順從的貼在臉頰。他向下望去,朝南竹柔柔一笑。
“他還真的會飛......?”雨聲将南竹的嘟囔聲吞沒。她撓了撓脖子,忍住了想要跳起一試的沖動。
黑衣人警惕的作撤退之勢,又朝雲子晉投出了幾枚暗器,飛身去往另一處屋頂。
“我本還想着......”雲子晉不緊不慢地在屋脊上走動,在邊緣處站定,“你若是逃了,我便饒了你性命。”
他眯起眼來,濃密的睫毛将雨水隔絕。他腳下微一借力,淬毒的暗器貼着衣袖擦過。他高高跳起,在下落之時迅速沖到黑衣人面前。
乒乓——
短刀與鐵打似的折扇相撞,天際裂開一道閃電。王府短暫的明亮了一瞬,後又陷進無盡的黑暗。
南竹左右一看,趁二人纏鬥時靠近了牆壁。
雨夜濕滑,叫她無處可借力。她攀住牆壁,拖着身子用力一滾,這才踩住牆檐翻上了屋頂。她微微蹲身,忙朝另一個方向趕去。
雲子晉出招極快,力氣大的驚人,黑衣人被震的連連後退,竟是占了下風。他在屋檐上狠狠一踩,踢飛幾片瓦礫,又朝雲子晉甩出暗器。
嘭!
土色霧氣在雲子晉身前炸開,瞬間被雨水澆滅。他一瞧染上了異色的衣擺,眼中頓時殺氣滿溢。他将折扇用力甩出,趁躲閃的瞬間将人擒下。
正向前趕去的南竹跳過屋檐,大喊道:“王爺!等等——”
她的聲音穿過嘈雜的雨聲,傳入了雲子晉的耳中。他動作一頓,擡起頭來,表情卻隻柔和了短短一瞬。
冰涼的刀刃貼住南竹脖頸,冷漠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沉重的手壓住她的肩膀,狠捏住她的肩骨:“别動,小心我割了你的喉嚨。”
怦怦。
南竹的心猛跳了兩下。
她緩緩轉動眼珠,雨水不斷落入眼中。南竹屏氣,小心地擡起左手,試圖護住脖子。
肩上的手突一收力,捏的南竹倒吸一口氣。身後人微微挪動手臂,冰涼的匕首便緩緩劃出一條細口。
這是警告,如果南竹再妄動,隻怕真的會被割喉。
她擰緊了眉頭,默不作聲的挪動拳頭。待到身後之人微微吸氣,正欲開口時,她猛向後一肘擊,将想要捉她的手反向一推。而後不等此人反應,她便迅速蹲身,一個翻滾,雙腳狠踹向他。
咚!
後退聲響起的同時,南竹已離開危險範圍。她摸了摸脖間的傷,警惕着眼前的蒙面人。而蒙面男則捂住腹部,怔怔望着南竹。
能悄無聲息的靠近她,此人很危險。
南竹深深一吸氣,脖間突裂開一條一指長的傷口,溢出絲絲鮮血。
好快的動作。
雲子晉一記手刀劈下,将黑衣人丢下屋頂,随後越過南竹,擋在了她的身前。
三人雨中對峙許久後,蒙面人突道:“你是何人。”
鄙夷的神情在雲子晉俊俏的臉上浮現,顯得有些突兀。他不屑作答,卻又聽得蒙面人發問。
“南竹,你是何人?”
聞言,南竹不由得歎氣,似嘲笑似不解。她一擦滿是雨水的額頭,道:“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南竹,南天竹的南竹。”
“夫人,不必與此人多言,我會保護你的。”說着,雲子晉飛快打量過蒙面人,試圖找到突破之處。
卻不料蒙面人收起了武器,他緩緩扯下掩面的黑布。雨水順着他冷峻的臉廓滑下,他緩慢地眨動雙眼,雨水化作眼淚,流下一道痕迹。
南竹望着那張臉,忽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怎麼可能?
蒙面人小心翼翼地展開雙臂,喚道:“小竹。”
南竹忙不疊地越過雲子晉,伸出手,輕輕地、不可置信地握住男子的手臂:“你是見言嗎?你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