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晉心滿意足的笑了。他望進南竹的雙眼,眼神交彙之間,仿佛有一團溫暖的火被點燃。
像是不放心一般,雲子晉深吸一口氣,又道:“是你救了我,夫人。或許過去實在痛苦,但遇見你,那些痛苦便都不值一提。我知道我很奇怪,常做出些奇怪的事情。可是......夫人,沒有你我不行的。能不能......别離開我?”
一瞬間,仿佛有一支箭射穿南竹的心,讓她整個人随之一震。她擡手點了下雲子晉的紅痣,道:“我不覺得你很奇怪,我不會離開你,阿旸。我會治好你的,不管用什麼辦法,我一定治好你的病。”
雲子晉心中暖洋洋的。
即便這話是假的,他也願意相信。他的夫人願意騙他,他便甘之如饴。
想說的話已說完,仍未能說出口的,雲子晉也不敢再說。
他按捺住躁動的心,道:“夫人到現在還未用膳,想必也餓了。我去弄些吃食來,有什麼我不便聽的,便現在去問東言吧。”
南竹歎氣,心中不是很痛快。
雲子晉這大概是小時候落下的心病。
自幼不得人愛護,心裡生了病也是正常。她的組織收留孤兒時,都會喂藥打針,讓那些痛苦的過往消失,所以南竹并沒有多少心病。
如果能再了解點他的過去,會不會能更快的治好他的病?
[沒問題!系統馬上就準備有關雲子晉病因的獎勵!]
“你又偷聽我的心聲?”
[什麼偷聽,系統的事能叫偷聽嗎?這是系統進行數據監測,了解到宿主對雲子晉的在意程度,進而進行獎勵的發放]
[總之這是一種系統特有的能力,你别管]
南竹啞然。
她整理好情緒,挪動暗室的機關,從懷裡拿出了秋來給的銅币。
‘抓我的那人身上帶着這個東西,我不知是什麼,隻好偷偷藏起。’
銅币一面刻着“言”,另一面則是一把匕首與長劍相交,交叉點上有一個古怪的面具。而這面具,與那天見言給她的一模一樣。
‘天道’,難道這就是他新加入的幫派嗎?
鐵鏽血腥味道迎面而來,陰暗的密室中,一盞昏暗的油燈忽明忽滅。南竹踏進密室,隻見東言被剝了外衣,滿身傷痕。雙臂吊起,僅能踮起腳尖維持平衡。他一隻眼睛被打的紅腫不堪,僅能憑借左眼瞧人。
奇怪,分明在吳府時還不是這幅模樣。
南竹端起一碗鹽水,不偏不倚地倒在東言胸前的刀傷上。
她扯住東言脖間的粗繩,将他拉下:“我再問你一次,東言。是誰指使你綁走秋來的?你想殺我,為何不沖我來,反去害無辜的人?”
“你覺得我會說?”
“你别急,看看這個再說。”
南竹拿出銅币,在東言完好的眼睛前晃了晃:“如果我沒猜錯,丢了這個,你就回不去該回的地方了,是嗎?”
東言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猙獰。他龇牙咧嘴,試圖沖撞南竹,用牙齒搶奪眼前的銅币。
鐵鍊不斷作響,吵的南竹耳痛。她一拳打在東言腹部,打他連連咳嗽。
“回不去該回的地方,會有人追殺你,以免你洩露秘密。我知道,或許他們念在同伴情誼,不會殺了你。”南竹松手,稍稍仰視東言,“你不回答我的問題,今天便走不出這間屋子。你若說了,或許還能活。”
南竹拉開距離,猶豫了一下,說出了那個名字:“見言。他是我哥哥,他的手段你應該清楚。不管你是聽了誰的命令要除掉我,隻要你還活着,他絕不會放過你。”
東言一怔,突扯着嗓子大笑起來:“你這女人癡心瘋了嗎?見言無親無故,無家無歸,唯有一個遠在異國的義妹。你出身蘭水鎮,不過是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女!”
“他掌心有一道橫穿手的疤。你不妨猜猜,那是因何而來?”
“你——”
“他那夜來到七王府,我卻仍安然無恙,甚至可以闖入秘院,見到無言,你就不覺得奇怪?”
銅币被高高抛起,穩穩落在南竹手背。她扣住銅币,道:“猜猜正反?還是猜猜你的生死?想清楚了,有見言在,你至少還有機會。況且,你還不想死吧?你牙裡藏着毒藥,怎麼不咬碎呢?”
東言啞口無言,心一下子涼了。
他置身天道中,雖位階高于閑雜人員。但見言與無言幾乎是首領般的存在,隻消動動手指,便能奪走他的全部。
況且,南竹的事情,本就是他因一自私欲所接的。如今落在南竹手裡,想活已是别無選擇。
最終,東言認命般歎氣,道:“是......蘭水鎮一姓賈的商賈命我綁走秋來的。他說秋來是他小妾與他人偷/情所生,必不能讓她存活于世。至于你......我不知道,他隻說,若能想法子将你虐殺,會給我三倍的銀兩。那日花船沒能将你殺死,我才會想到用秋來引你上鈎。”
“那無言呢?李道長和蔡尚書又是為何?”
“無言得知此事後說要幫我,我便答應了。他聯系李道長和蔡尚書,我隻負責殺你和綁人。你哥哥與他平起平坐,讓他問問不就行了?”
南竹深吸一口氣,額上青筋跳了幾下。她抽出匕首,劃傷東言的手腕。鮮紅的血溢出,痛苦的叫聲回蕩不絕,南竹才割開東言的繩子,讓他能略略活動。
“我答應了讓你活着,但你不能再動歪心思。這傷不至根本,你老實養傷就能痊愈。但你若是再敢回海源鎮作惡,我就殺了你。”南竹将銅币放在桌上,就此離去。
出了密室,南竹不由得發:“系統,原主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但系統卻是良久的沉默。
半晌後,它彈出窗口。
[相關情況請宿主自行探明,恕系統無法直接相告]
那看來原主的身份,大概率是她被害的關鍵。
“蘭水鎮......”南竹手握拳,輕輕咬住拇指關節,“看來要去一趟才能探個究竟。”
正當此時,緊閉的門扉鑽入一點飯菜的香氣。雲子晉端着托盤,擡眸時,恰好撞進南竹情緒複雜的眼中。
他回之以微笑,道:“夫人,我想帶你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