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錯開一瞬的視線,終是下定決心:“哥哥,到這裡吧。我十分感激你救我性命,養我長大。我也相信你,一直聽你的話。組織裡的事我都拼盡全力去完成,直到我死的那天。可是哥哥,那不是正常的生活,那些扭曲的觀念已經将你同化了。”
“小竹?你胡說什麼呢。”
“我沒開玩笑,哥哥。我覺得,我們今後不要再見了,這對我們都好。我理解不了你,你也不懂我。”
見言一定會去幫無言和紗冷的,他一定還會想法子将她困住。
可明明她與他才是家人。
南竹不停深呼吸,壓在心中的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想要湧出。她連連搖頭,爬上一塊岩石,風恰好吹起一頭烏發,擋住她的表情。
見言疑惑不解。擡起頭來,卻發覺落日餘晖亮的刺眼。
一瞬間,他看不清南竹的模樣,摸不透她的想法。陽光打在她的背上,将她整個人模糊藏起。他瞧見風吹揚起南竹的長發,瞧見葉落在她身,瞧見一隻鷹自天際直沖而下,護衛在她身遭。
“抱歉,哥哥。我的事情,今後你不必再管了。不論是死是活,自己的路我自己走。”
“小竹!等等——”
見言感覺到心在顫抖。
為何一句話說不出?見言在心中問自己。連風都吹個不停,葉都抖個不止,為何自己卻一句話說不出?
許久,見言也未敢邁出一步。他嘴唇翕動,猶豫道:“小竹......你知道我不是這樣的。我并不希望你這樣,你知道的。”
蒼白無力的解釋。但除此之外,見言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南竹離開。
·
南竹不知走了多久。
她的方向感不錯,又将來時的路記得清楚,卻無論如何也走不出這密林。她來來回回彎彎繞繞走了不知多久,走到日落西山,月亮升起,信鷹離去,她也沒能離開這裡。
系統的消息一條條地看下,她的心卻越來越寒。她的哥哥已經無可救藥了。
周遭安靜的令人窒息,方圓百裡像是毫無生機。南竹怅然若失,隻感覺心力憔悴。
她有了新的線索,知曉了新的方向。這本是該高興的事情,但不知為何,她突然就有些想哭。
南竹擡起頭,卻是風清月朗。她扶着樹坐下,低垂着頭,嘲笑自己的軟弱。
幾陣涼風吹來,像是要撫平南竹心中苦楚。随着風一起的,還有踏月而來的雲子晉。滿身月光像是綢緞落在他身,清風為奏,綠葉起舞,無不歡迎着他的到來。
他像是跟誰打了一架,一向幹淨的衣服上染了暗色的血,俊俏的臉上落了幾處灰塵。唯有那雙眼溫柔依舊,滿懷關切。
“阿旸......”
“夫人,我找到你了。”
雲子晉半跪下身,捧住南竹的臉頰,失而複得的喜悅令他整個人都微微顫抖。他将人緊緊擁入懷中,不停顫聲笑着:“我找到你了,夫人,我來接你了。他不能把你帶走,誰也不能再搶走你。”
說着,雲子晉輕輕捏住南竹的脖子,仔細盯瞧了一會。他摩挲着她美麗而誘人的脖頸,突一個用力掐住她的命脈。南竹來不及反應,就這樣暈倒在雲子晉懷中。
他好看的臉一點點扭曲,卻溫溫柔柔道:“我們回‘家’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