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間,田貴妃直入明月閣。
迎上前詢問有何事的小宮女,被清梧宮的太監狠狠踹翻在地上。
田貴妃頓住腳步,低頭瞥了眼小宮女,指桑罵槐,“狗奴才,本宮找珉月公主問幾句話,要來便來,需要等什麼通傳!莫非這明月閣裡,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害怕讓本宮看見?”
十幾名侍從有如衆星拱月,擺出忠心護主的架勢,氣勢洶洶地對着明月閣内之人,虎視眈眈。
“殿……殿下……有殺氣。”
茵陳慌張道。
珊瑚年紀雖然小,倒是比她沉着些,自發自覺站在珉月身側,取代了璎珞平時的位置,一副同仇敵忾的模樣。
“不知貴妃娘娘要問珉月什麼?”
珉月不慌不忙起身,落落大方道:“一時間來這麼多人,明月閣都快沒地方站了。”
她神色越鎮定,田貴妃越當她犯錯在先有所準備,心中惡感更甚。
“本宮最見不得油奸嘴滑,心思歹毒之人,近來聽到一些風言風語,知道你牽涉其中,想找你問個明白。”
“何事?”珉月面色坦蕩。
田貴妃:“幾日前,你是否去過護國寺?”
“去過。”
“是否遇見過齊國二皇子田康?
“未曾。”
“你居然敢否認!”
田貴妃目光如刀,“本宮已經從京兆尹口中得知,那日你分明和二皇子在護國寺門口前相遇,還和他有過沖突。”
珉月皺眉,故意裝作詫異:“貴妃娘娘,您的意思是說……那個在護國寺門口,對我出言不遜,妄圖調戲我的宵小,居然是齊國的二皇子?”
不待田貴妃應聲,她又接着搶白,“好一個齊國質子,在我邺國上京客居,光天化日之下行事嚣張,簡直不将我邺國的王法放在眼裡。”
田貴妃橫眉冷對。
宛若未覺她目光中的冷意,珉月身體微向前傾,欠了欠身:“貴妃娘娘,謝謝您把這件事情告訴我。自那日從護國寺回來後,因為被其言行驚擾,珉月一直寝食難安。珉月這就去長清宮找父皇,哪怕他是齊國皇子,也要請父皇為我讨一個公道。”
“你……”
田貴妃睜大眼,被氣到語塞。
“娘娘,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站在後邊的管家趕忙小聲提醒。
田貴妃唇線抿直,捏緊錦帕,“珉月,我警告你,就算你巧言令色,血口噴人,也不能抵銷你做過的錯事。”
“我做過什麼?”
“你自己心裡清楚!”
“您是說,我命人打了他幾巴掌,把他綁在樹上嗎?”
珉月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他調戲我,難道我還任他調戲不成?沒剁了他試圖作惡的手,割了他亂說話的舌頭,隻是小以懲戒,太便宜他了!”
什麼割舌砍手的,果然是毒蠍心腸!
田貴妃忍無可忍,拔高聲量質問道:“所以你就将他打暈,把他賣去了相公館?”
“相公館?”
珉月睜大眼,“貴妃娘娘,您在說什麼?什麼打暈?什麼相公館?”
“不要再裝了,京兆尹都已經告訴我了。”
手上沒有确鑿證據,田貴妃隻能用話術威吓:“你就老實告訴我,替你做事的人是哪幾個……主子犯了錯,奴才也難辭其咎。要抹平這件事情,沒幾條人命,肯定是辦不到的!”
這一幕,正好落在收到消息趕來,站在門口旁觀的晏臨眼中。
他眸色微沉,隻希望珉月不要為了盡速脫身,哪怕沒有做過也将手下人推出去頂事,反而真的落人口實。
不過就剛才幾番言語交鋒來看,原本以為的草包公主倒不是那麼的蠢,言辭之間避重就輕,裝傻做戲得恰到好處,和那日在護國寺一樣,讓他生出一絲意外。
其實他多慮了。
田康的事情,珉月問心無愧,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絕無可能承認。
“貴妃娘娘,我說了,我隻是因為他滿嘴污言穢語,舉止低俗不堪,才把他打了幾下,綁在了樹上。至于您說的什麼賣去相公館,我确實沒有做過,若是京兆尹對您這樣說,那一定是他弄錯了。”
她将目光投向明月閣裡年紀最大的太監陳六,小聲問道,“相公館是什麼地方,很厲害嗎?”
确實挺厲害的,不過不是一般的厲害。
陳六面露尴尬,走近,半掩着嘴小聲提醒,“回殿下,相公館就是……就是……做男娼生意的地方。”
“天——”
珉月抽了口涼氣。
事情鬧大了!
看來這才是田貴妃親自前來興師問罪的原因!
默默在心裡為田康點了蠟燭,她幹笑道,“那……是挺慘的。”
“我相信蒼天有眼,會讓作惡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既然齊國二皇子已經遭遇到如此慘事,他對我的冒犯,我就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了。”
“你還既往不咎……”
田貴妃被氣笑了,“說什麼蒼天有眼,是在嘲笑二皇子嗎?”
“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