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生怕氣不死人,蕭昱不給田貴妃喘口氣的功夫,繼續往她心窩子紮,硬要她明确表态。
“田貴妃,你說我剛才說的,對,還是不對?”
田貴妃被逼問得臉色煞白,陷入兩難。
如果她回答說對,無異于認可蕭昱對管家的處置,任憑他将人打死也合理。如果說不對,等同自己打自己臉,将自己剛才的言行推翻,傳出去不知有多少人會在背後偷笑她。
她咬着後槽牙,冷硬道:“蕭閣老,本宮好歹也是個貴妃,你今日來這到底謀求什麼?不要仗着陛下信任于你,欺人太甚!”
呵——
晏臨唇角浮現絲淡笑,義正嚴辭道,“臣是陛下的人,是邺國人,謀的是邺國的江山社稷,求的是邺國的國泰民安,臣也想問貴妃一句,您到底是哪國人,所謀所求到底為哪一國在做打算?”
“你……你……”
心知人是救不下了,田貴妃倚着旁邊的嬷嬷,身體軟倒。也不知是真一口氣上不來暈了,還是假暈戰術性回避。
清梧宮人連忙将她團團圍住。
“娘娘您怎麼了,醒醒!”
“快回清梧宮,宣太醫。”
……
宮人們手忙腳亂将田貴妃擡了出去。
一行人來時興師問罪,氣焰嚣張,去時慌慌張張,如喪考妣。
苦逼的齊國質子府管家,繼續被打闆子。
啪啪啪啪的闆子聲,夾雜着呼痛,一聲一聲,聽得明月閣衆人大氣不敢出,彼此之間隻敢用眼神無聲交流。
像是存心要将人打死般,晏臨微阖了眼,姿态閑适,即不喊停,也不問話。
珉月終歸是個現代人的靈魂,眼皮子底下若是看個活人直接被打死,心理上覺着過于殘暴,接受不能。
她忍不住上前幾步,請求道:“珉月十分感激閣老大人不辭辛苦,前來為明月閣解圍,隻是這刑訊逼供之事,可不可以酌情換個地方。”
晏臨掀起眼皮子掠了她一眼,目光如電銳利。
被看得一陣心驚,珉月硬着頭皮,音量稍稍往下降,小聲道,“閣老應該有所耳聞,珉月已被賜婚。成婚在即,這人要是在明月閣裡死了,感覺不太吉利。”
竟是找了成婚的由頭……
扯淡!
晏臨嘴角微抽。
他若不是早已知道,眼前之人對和越國質子成婚一事心中并無期待,恐怕多多少少,會相信了這套說辭。
不過這不重要,他沒興趣了解珉月公主心裡究竟是怎樣想的,田貴妃走後他之所以沒喊停闆子,純粹是因為此人是田康心腹,多少看着厭煩,多打幾闆子死了就死了。
晏臨施施然站起身,做了個順水人情,用手勢示意侍衛将人帶走。
見他比想象中的好說話,剛才目光中的銳利似乎隻是錯覺,珉月低下頭又道,“閣老今日相助之情,珉月銘記在心,感激之情無以為表,它日閣老若有事……”
“借一步說話。”
不耐煩聽客套話,晏臨打斷謝詞,闊步向着院子走去。
這麼說肯定是有話想避開耳目,珉月提起裙子,快步跟了過去。
……
明月閣的院子裡,草木蔥茏,一棵鳳凰木正初逢花期,如火如荼,似亭亭華蓋,幾乎遮住院子大半陽光。
兩人在鳳凰木下站定。
離得近了,珉月終于将他面相看仔細。
他一雙眼睛生得極好,睫毛濃長,眼梢微挑,若不是神色太冷,沖淡了觀感,當是雙不笑也似笑的含情目,意态風流。
據說承德皇帝愛美人,連臣子也挑長相好的升官,這位應當算其中佼佼者。
穩了穩心神,珉月淡聲道,“此處沒有旁的人,閣老有話請說。”
晏臨垂眸看她,“有關護國寺山門前遇到齊國質子一事,京兆尹那邊不便詢問公主,所以拜托本官,有些話需要向公主詢問清楚。”
珉月點點頭:“有什麼事閣老請問,珉月知無不答。”
“當日你和齊國質子發生糾紛,除了随你出行的明月閣宮人,還有沒有其它知情人旁觀?”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