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隻比喬檀小一歲，生的圓臉圓眼，十分讨喜，她主動提着木桶，一邊轟飛蟲一邊開心地對喬檀道：“檀兒姐，你做的木蓮凍我娘給我嘗了，可真好吃，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稀罕得不得了呢！”

喬檀足下飛快地跟着小甜的腳步，笑應：“你喜歡就好，回頭我再給你送些。”

“别别，我娘說了，你們姐弟三個指望着這木蓮凍過日子呢。”

喬檀道：“沒事，山裡那麼多果子呢。”

“那檀兒姐可得多囤些果子。”小甜沒心沒肺地道，“一過了秋天，果子就變少了呢，不過到時候野柿子、羊□□、山栗子、火棘果也熟了，都好吃着呢！”

“是呀，便是野菜，菌子也能吃，還能換錢。”

喬檀一邊和小甜說話，一邊在心裡歎氣。

她也是沒辦法，姜氏是落難後搬到村子裡來的，自然沒有村子裡分的田地，房子後面倒是有塊麻地，可喬檀不會種地，所以隻能打打山貨的主意，隻希望能快點實現财務自由，有足夠的錢購買制作美食的食材，畢竟山貨受時節影響，限制太多。

說話間，二人已是到了村口。

時間尚早，陽光朦朦胧胧，天色不算大亮。可趕早市的村民已經準備出攤了，販賣的商品大多都是沒什麼本錢的，什麼麻布啦，竹筐竹簍，笸籮簸箕啦，雞蛋，野菜，野菌子啦，還有些餅子和自家種的蔬菜瓜果。

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場，除了麓平村，周圍幾個村子的村民也會出早市，一來掙點錢貼補家用，二來打發時間圖個熱鬧，若是在自己村子的村口擺膩了，也會到别的村子口轉轉，賣點東西或換點東西都是好的。

慈水鎮轄下共五個村，每七天出一個集，每年的七月初一，十二月初一過會，日子寬裕的人家會在過會這天宴請親朋好友。鎮上常有集市，大集日定在每月十五，在大集上别說吃的用的了，便是車馬牛羊也能買到。

村裡人窮，一年到頭去不了鎮子上幾回，京郊和京城就更别想了，一應吃穿用度都在村裡搞定，了不起等幾個村子過會時購買。

一想到未來掙錢的機會這麼多，喬檀隐隐有些激動，現在的問題是，她們把攤子擺在哪裡比較好？

她準備的東西不多，統共一個木桶，一個木鏟，一個瓷碗，兩個陶罐，十來個小竹筒和若幹竹簽，一平米就能擺得下，也正因為東西少，要是位置選得不好，壓根不會被人注意到。

思來想去，她将攤子擺在了一個賣鴨子的老伯的旁邊，鴨子叫聲嘹亮，引人注目，她挨着這群鴨子，想不被人看到都難。

賣鴨子的老伯皮膚黝黑，笑容卻燦爛，見兩個年輕姑娘走了過來，主動往旁邊蹲了蹲，讓出些位置道：“你們也來出早市嗎？”

“是呀，大伯。”喬檀一邊擺東西一邊和老伯聊天，“這是您家裡養的鴨子呀。”

老伯一屁股坐在地上，微微側身，一手按住鞋面，一手指着面前的鴨子，得意洋洋道：“我養的，還有我三個兒子養的，他們進城裡賣，我在村口賣。”

“進城？”小甜自喬檀身側伸出腦袋，“我娘說，進京城還得交稅哩！沒掙錢呢，得先貼錢。”

“是得交過橋稅，還蠻高。”老伯一臉心疼，轉念一想，又寬心道，“不過城裡有錢人多，鴨子容易賣，賣不完的拿去給酒樓收了，總之不會虧。”

老伯聲音嘶啞，配合着鴨子們嘎嘎的叫聲，那音效别提多美妙了。擺好了攤子的喬檀學着老伯的樣子往地上一坐，挽着袖子邊擦了擦頭上的汗問：“大伯，您的鴨子多少錢一隻啊。”

一聽喬檀問價，老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笑容也越發燦爛：“咱村裡的三十三文，旁村三十四文，我這鴨子肥，這價值！”

喬檀看了看擠在裡鴨籠裡，嘎嘎亂叫的胖鴨子，笑着道：“是挺肥的。”

做成烤鴨、三杯鴨、闆鴨、啤酒鴨、辣椒炒鴨、酸梅鴨、幹鍋鴨、周黑鴨、鴨血粉絲湯一定很好吃。

饞了。

心裡口水橫流，耳邊傳來老伯好奇的聲音：“你們這桶子裡裝着什麼？”

喬檀迅速回過神來，笑道：“是木蓮凍。”

老伯撓撓臉：“木蓮凍？”

見老伯滿眼疑惑，喬檀打開桶蓋，用木鏟鏟了一小塊出來。

她将木蓮凍放在幹淨的瓷碗裡，打開罐子，用勺子淋了些山撚子汁在上面，最後插上細竹簽，遞給了老伯。

“您嘗嘗，清早才做的，味道不錯。”

老伯低頭瞧了瞧喬檀手裡的碗：“看着挺稀奇的，有些軟，有些紅，就是……”

老伯憨憨一笑：“就是不像吃的，像是塊扭扭捏捏的冰疙瘩。”

小甜一聽就笑了。

老伯越發不好意思起來，不住地向喬檀擺手，他不吃，喬檀也不勉強，放下碗，向别處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