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阿然姑娘隻管放手去做,金玉堂上下随時聽後差遣。”葉驚語一口答應。
“葉老闆不問問我想做什麼?”墨辰也咽下一口濃茶。
葉驚語提起一盅酒:“商業機密,阿然教過我。況且你的手藝和眼光一定錯不了,我隻管聽你安排,剩下就高坐在樓上數錢了。”
“葉老闆痛快!”墨辰也舉起酒杯與他相碰,一飲而盡。
今夜最後一批奶茶被騰入賣茶所用的琉璃杯後,金玉堂後廚開始清洗竹筒。樓上酒至半酣,墨辰也與葉驚語相談更是甚為投緣。
老管家突然推開門,匆匆走過來。
“何事無禮?”葉驚語挑起含着醉意的眼尾。
老管家用餘光不着聲色地瞟了一眼墨辰也,平靜道:“老闆養的灰鴿回家了。”
葉驚語随意地拿起酒杯:“回來就回來吧,一群飛丢十幾天的傻鴿子,不知跟着哪隻跑錯了路。”
他的語氣很是稀松平常,動作也還帶着醉意,金玉堂确實養鴿子,一切都看起來再正常不過。
如果葉驚語眼眸裡的醉意沒有在一瞬間裡褪去大半的話。
墨辰也阖上鳳眸揉額:“葉老闆,可否幫我問問竹筒洗好了沒有?我頭暈得厲害,想快快回家歇息。”
一刻鐘後,墨辰也與鎮南王坐在馬車上,帶着五架裝滿空竹筒的馬車朝落宿鎮外走,後面跟着十來頭奶牛。風又冷又緊,刮得人臉上的肌膚生疼。
天色極晚,一路行至曠野時四下總算沒了人煙。墨辰也忙跳下車為奶牛墊上行路訣與防風符,生怕路途遙遠讓新祖宗們遭罪。
前前後後忙活完之後,兩人重新爬上車,馬蹄聲起,車轍重新咿咿呀呀地響起來。
前路漫漫,不如關心趁機員工身心健康。墨辰也開口問道:“剛才請你上樓吃席,為什麼不去?”
鎮南王靠住車欄,閉上眼睛随車搖搖晃晃:“離吃飯的廳堂近些,可以多聞聞活人味兒。”
“還想着喝活人血呢。”墨辰也笑道。
“愛妃不可能接受喝血作孽的老鬼,現在隻能天天在鬼王府裡養着罷了。”鎮南王抱起雙臂,看起來快睡着了。
果然戀愛腦的潛力是無窮的。自從有了正經工作和追妻奔頭,鎮南王遣散聚在他身邊的妖妖鬼鬼,從此改邪歸正,每日隻用香燭供果飼魂養生,成了墨辰也麾下最得力的幫手。
而且還不要工錢那種。
墨辰也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便拿出蓄謀已久的驚喜:“我答應過沈仙修,要給她送些草莓嘗鮮,還要讓她知道奶茶到底是什麼味道。但苦于天罡閣老閣主殒身後閣中混亂,貿然前去恐怕會給她惹麻煩。如今快過年了,天罡閣有了新閣主,正是給沈仙修送年貨的好時候。”
“真的?”鎮南王猛地睜開眼,轉身正面對着墨辰也,“要給愛妃送年貨了麼?”
“對啊。”墨辰也眨眨鳳眸,“可我實在太忙,鎮南王願意代我前去麼?”
“本王一直想為上次的事情給愛妃賠罪。”鎮南王高興極了。
墨辰也嚴肅道:“但你要答應我兩件事。”
“阿然快講,一百件本王也答應!”
“沈仙修是再好不過的姑娘。我是看出你并非壞人,又是誠心想去賠罪才肯讓你去。但見不見你,還是由沈仙修說了算。”
“當然!阿然姑娘可在信中向愛妃寫明,若她不願見我,我就躲得遠遠的,絕不讓她煩心!”
墨辰也盯着他的眼睛:“既然你隻為賠罪,不為别的,如果你到時候有旁的舉動,我……”
“縛塵箭在姑娘手中,本王若是有多一分越矩,姑娘隻管索命斷魂。”鎮南王認真應允,但他充滿希冀的眼神很快黯淡下來,重新靠回車欄,難過得縮成一隻鹌鹑。
墨辰也猜透他的心思:“你不必擔心天罡閣的驅邪陣,子揚與你同去,讓他請沈仙修出天罡閣相見。到時候你先待在斂魂錦囊裡,我再為你加一道藏訣,可保無虞。”
“……真的?”鎮南王的眼神重新亮起來。
墨辰也笑了:“當然是真的,明天午後你們便可出發。不過天罡閣路途遙遠,你要想辦法讓子揚快去快回,孩子還要回家過年呢。”
“本王定能把他兩日内送到天罡閣門前。”鎮南王又撓頭道,“可是本王走了,誰給金玉堂送奶茶?”
很好,已經開始愛崗敬業了。墨辰也滿意點頭,擔當作為:“我去送。”
牛群在後頭不耐煩地叫了幾聲,催促着車上的二人盡快趕路。
第二日還不到辰時,鎮南王便一手提着慢慢兩筐精心挑選一夜的草莓,另一手提着七八個竹筒,早早等在竹院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