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阿然奶茶新年限定最後一日,食客們在今日辰時早市開門時便湧進來把午市和晚市的号一搶而空。
未時,葉驚語身着華服帶着衆夥計早早等在後廚門口,看到雪白的修狗與阿然一同坐在為首的馬車上走近,開心地迎出去十幾步。
“今日你一個人來的?”葉驚語在二十輛馬車忙碌有序的卸貨中望了一圈,沒有見到那個送貨夥計阿南的身影。
“對啊。”墨辰也點點頭,“要準備新品,阿南去采買些果苗。”
“又有新品?”葉驚語喜出望外,“不愧是我的财神奶奶,上新的速度比金玉堂快多了。”
墨辰也把破空牽過來:“修狗前幾日吃了金玉堂大廚特制的羊肉羊骨頭,這些時候在家裡饞得厲害,鬧得我直頭疼。”
“好說好說。”葉驚語示意夥計去告訴後廚準備,“阿然,今日你還去大堂賣奶茶嗎?”
“當然咯。”墨辰也答應得痛快,撸起袖子往裡走。
金玉堂今日爆單,午市和晚市之間幹脆接了起來,沒有片刻歇息的時候,所有夥計忙得腳不沾地,連同葉驚語這位老闆也不得不親自下場盯着結賬,放了一大半賬房去支援傳菜。
葉老闆忙得頭發罕見地散下兩縷,素日不沾辛勞的手在算盤聲中累得逐漸發僵,不停地與排長隊的結賬食客核對賬單,嗓音還沒到酉時便又幹又啞,灌多少清茶都救不回來。
他偶爾喘息的片刻會看向奶茶鋪,發現阿然一直在鋪前裝茶結賬,一刻不停,時不時端着滿滿幾杯奶茶在金玉堂中走動。小二幾次勸她去樓上歇歇,阿然都笑着擺手,随即繼續送茶上桌。
葉老闆心中微微訝異,阿然今日為何如此賣力,像是……想要讓盡可能多的人看到自己一樣。
但是慕名而來的食客們高興極了。
那位做新奇茶湯的絕色仙子今日為了答謝茶客,給新年限定鄭重收關,從午市到晚市結束一直在親自買茶送茶。
她身姿高挑,長眉風流,三尺雪绡上繡着海棠花紋,琥珀色的鳳眸清冷明亮,嘴角的梨渦不時盛滿醉人的甜蜜,教人一眼忘塵,金玉堂内不時因她的穿行靠近發出陣陣驚喜的暗歎與高呼。
晚市畢後半個時辰,葉驚語終于能把僵硬的身體從櫃台後面移出來,卻發現奶茶鋪前早已沒了阿然的身影。他踱步到後廚,被告知阿然說今日忙得太晚,已經出發了。
“罷了。”葉驚語也累得無法再多說一個字,他隻想回樓上睡覺。
橫豎還會見到阿然的。
馬車在冷風中往山上走。破空又長大長高了一圈,矯健的身形在夜色中疾奔,一炷香前叼着一隻剛被咬斷喉管的野鹿回來,甩在馬車上。
有破空在前引路,墨辰也便無須再凝赤焰光球,她半阖雙目靠在馬車上,腦子裡回蕩着今日在金玉堂食客口中聽到的隻言片語。
——“雲曦山為何此時邀各大仙宗宗主去門派議事,奇怪。”
“不知,派去送信之人都是雲曦長老,一點消息透不出來。”
“難不成又要圍攻玄煞宗?”
“六大仙宗本身就一直派人圍守着玄煞宗,如果要圍攻還不是一聲令下便可,何須如此麻煩。”
“那……難不成是玄煞魔頭重出世間?”
“别别别,這清淨日子才剛過了不到一年。”——
到家了,墨辰也反複查看周圍和院中并無異常,才帶破空推開門。
鎮南王還沒有回來。
墨辰也安頓好破空,獨自走向院後的大棚。
搭好葡萄架的盡頭,擺着一排排前幾日便已備好的葡萄果苗。她挽起袖子,拿起小鋤開始獨自栽種。
那些話還在耳邊。
——“我怎麼聽說,有個雲曦山弟子叛了。”
“真的嗎?是誰是誰?”
“不知,消息封得死死的。”
“天罡閣閣主的死還沒查明白,我看這次各門派聚集恐怕又大事。你說天罡閣閣主是誰殺的?”
“能殺閣主的……難道是玄煞魔頭?總不會是你。”
“大過年的,兄長何必開在下玩笑。”
“吃菜吃菜,太平日子不多咯。”——
墨辰也煩躁地扔下小鋤,大步朝西廂房走去。
葉驚語給的紙條上有靈訣,閱後即焚,但她字字記得分明。
[雲曦弟子謝傾安與玄煞魔頭勾結,殺害天罡閣老閣主,仙宗長老欲清理門戶,然謝傾安逃脫,不知所蹤。雲曦上下接令,凡見謝傾安者即刻将其誅殺。與之相近者或為魔宗,見後扣下速報。]
墨辰也攥緊拳頭:“謝傾安,你能不能醒過來告訴我?”
“到底發生了什麼?”
孤燈映亮謝傾安安睡的側臉,清俊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