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挑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墨辰也身上:[阿娘,她會答應嗎?]
墨辰也老神在在:[她沒有别的選擇。]
咬碎陣法不稀奇,諸多靈獸都能做到,但能吞食陣法裡的靈力就可怕得多了。碧玺雖然靈力隻屬中上,但陣法了得聰敏非常,昨日她隻一眼便看出八卦陣未能傷及墨辰也根本,反正瞞不住,墨辰也今日索性讓破空放開了炫。
又過了許久,碧玺開口問:“殷婆婆為何隻為姑娘引薦倚翠莊?”
墨辰也:“婆婆年事高,用血靈芝可補血消病,延壽百年。”
“你摘到了靈璧山的血靈芝?”碧玺愕然,“當年我師父若是能摘到血靈芝,師娘也許就不會一輩子不見他了。姑娘可知道,師娘的兒子服下血靈芝後是否已醒?”
墨辰也同款驚訝,沒想到自己歪打正着送禮送到殷婆婆的心坎兒上。
“我與殷婆婆萍水相逢,許多事尚不得而知。姑娘若是需要,在下可以幫忙帶信。”
碧玺:“昨日與你同行的仙修是雲曦山弟子?”
墨辰也一點不意外:“碧莊主好眼力。”
“他的傷也是你治的?”碧玺瞪大眼睛。
墨辰也覺得有趣:“碧莊主怎麼知道他受傷了?”
碧玺眨眨大眼睛:“他天資極高,身法絕倫,靈力卻爛成一坨屎,一看就是受過快要死了的重傷。”
墨辰也佩服得五體投地:“有理。”
碧玺也看起來很感興趣:“阿然姑娘是因為有他在側,所以不用靈力破我的迷山、八卦二陣嗎?”
墨辰也皺皺鼻子,笑而不答。
碧玺竟然完全不生氣,眼眸笑意盈盈,整個人透出古怪的親近感。
墨辰也知道時機到了:“姑娘既然知道我醫術卓絕,為何不信我一回呢?”
碧玺神色遲疑,似是仍在猶豫,餘光瞥向繼續淡定喝茶的阿然,自知以二人靈力懸殊,對面的姑娘隻消動動手指便能把倚翠莊碎成廢墟,自己确實沒有什麼反抗餘地。
墨辰也擡起鳳眸,靜靜注視碧玺。碧玺的睫簾終于垂得更低,遮在她面前的團扇一寸一寸慢慢放下,露出的下半張臉讓魔尊大人忍不住頭皮發麻,驚得微啟雙唇。破空雙耳後撇,冰藍色的眼眸瞪得溜圓。
隻見碧玺的挺翹鼻梁到精巧下巴之間,密密麻麻布滿青綠色的疤痕,如同數十條肥碩青蟲在臉頰、嘴唇上扭曲爬行,就快要爬到眼睑下,看得人一陣接一陣地起雞皮疙瘩。
墨辰也失語:“這是……”
碧玺的眼神閃避開,動作極快地重新把團扇重新遮回面前:“吓着阿然姑娘了。”
墨辰也朝她伸出手。
長指停在半空許久,碧玺柔弱無骨的小手總算猶猶豫豫地探過來,放在了她的手心。
魔尊大人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指尖覆于脈上。片刻後又掀開碧玺的衣袖,看到手臂上也是這般青紋後,長眉深深擰起,指尖燃起一絲赤光靈力,沒入碧玺細弱皓腕間,在她體内經脈遊走一圈又鑽出。赤光包裹着青黑的顔色,在兩人之間的空氣裡無聲燃燒,散發出刺鼻腥臭。
墨辰也放開碧玺的手腕。
“這是什麼毒?”她直接問道。
碧玺答:“半邊藤葬,吞血食肉,中毒者骨肉起青痕,如藤蔓纏身,不能見陽光,不能行遠路,中毒者隻能在十數年的折磨糾纏十數年中慢慢氣絕。”
墨辰也:“碧莊主的毒有多少年了?”
“五歲至今,快十二年了。”碧玺的聲音陰沉起來。
墨辰也皺眉:“十二年?”
她探到碧玺體内的毒已經在心脈經絡間紮根,日夜折磨。或許再過不多時,碧莊主身上這樣的蟲紋青疤就要布滿全身,把妙齡少女徹底變成一個生不如死的可怖怪物。
碧玺:“早已深入骨髓,救無可救。”
“确是深入骨髓,但也不是救無可救。”墨辰也看到自己的赤焰把碧玺體内的毒燒得幹淨,“不過要費點功夫時候,姑娘也要遭些罪,不知碧莊主可願意?”
碧玺擡起眼睛,眼神裡閃過細碎的光:“阿然姑娘當真?”
墨辰也:“自然當真。”
碧玺抓住她的手:“何時能開始治?”
“今夜。”墨辰也的鳳眸平靜如湖。
算起來,謝傾安此刻應該已經發現了自己留下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