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過無需擔心,以我對妖怪的認知,他們一般不會固守一方天地,他們修行多數是為了四處玩樂,少數是為了得道成仙。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應該在一個墳地裡待上百年之久。”
“這樣啊……”沈珑珂的心放下稍許,複又高高提起,“如果是墳中人的魂魄……那不就是鬼嗎?”
有鬼也很可怕好不好!
“人的魂魄離體後維持不了多久就會消散,若當年真有人因執念而魂魄未消,那他應該是附着在某樣有異力的物品之上,物品動彈不得,他自然也動彈不得。”
蔺如初見沈珑珂露出小姑娘提心吊膽的情态,為表寬慰,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後者下意識一縮,臉頰不自覺地微微發燙發紅。
“這、這樣啊,那好像也不是很可怕了。”
夜色漸深,如同會吞人的夢魇。為節省時間,宋不言自告奮勇主動與遊雪時複述了其他人已說過的夢境,并且忽略了自己未曾入夢一事。
可再怎麼長話短說,這一通話說下來,他也已經口幹舌燥了。
宋不言擰開自己的水囊蓋子,往嘴裡送水,可等了半天也隻吮吸到幾滴水,才潤了潤嘴唇就沒了。
他求助般地望了一圈人,想着哪位好心人能勻他一點山外帶進來的水,可衆人今日在溪邊一裝一倒,誰還能有餘量?
蔺如初見狀遞過去自己的水囊,水聲晃蕩而出,停着約莫還有一兩口的量。
宋不言卻不肯接,“别别别,蔺姑娘,你自個兒留着喝,我再怎麼渴也不能喝姑娘家的水。”
隻是這喉嚨裡确實幹涸到灼熱發癢,宋不言艱難地咽了咽僅剩無幾的唾沫。
蔺如初也不廢話,直接将水囊往他懷裡一丢,“剩這一兩口水也撐不了多久,倒不如解你當下之渴。”
宋不言忙推拒回去,這一送一推之間,忽然有另一隻手伸出,掌心放着一張敞開的方帕,上有四五顆黑不溜秋的梅子。
周栩的手往前遞了遞,“宋公子辛苦了,這是我自制的甘草話梅糖,可生津止渴,你若不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未等周栩說完,宋不言已撚了一顆扔進嘴裡,梅子的酸甜與甘草的清涼在嘴裡溢開,喉嚨霎時舒服許多,他慢條斯理地品味着,不舍得直接就咬下幹癟的梅子肉。
周栩一笑,放下方帕,“這幾顆你們分了吧,我那兒還有。”
今朝的兩相對峙與劍拔弩張,竟在夜裡漸漸消弭。
蔺如初忽然有些好奇,這些江湖人士都是因何冒險進山尋寶,寶物真的有那麼誘人嗎?
周栩從自己的醫箱裡又拿出了薄荷丸與口檀等零嘴兒,給屋子裡的人都分了分。
沁涼的味道散出,盈得滿室清香。
衆人席地而坐。
“行了!該到我來說了!老娘憋了一天了。”炎霞性子潑辣兇悍,不過兩三日的光景,進山尋寶一事竟變了又變,她早已悶了一肚子的火氣。
原先在客棧偶遇了金爺,想着可以借他的本事尋寶,又有趙侃與霍長纓兩個壯丁,路上可以省去她不少力氣。哪知死老頭嘴臭又不靠譜,生生喝酒給自己喝沒了,剩下的趙侃與霍長纓兩人又不頂事,她便索性撇下這兩人,頻頻向令狐菟示好。
誰知兜兜轉轉現在又回到了這裡,不僅尋寶毫無進展,反而令她有種此行要賠上性命的感覺。
晦氣,真是晦氣!
炎霞按下心中的煩悶與憋屈,開口道:“我記得的東西不多,不過,倒是跟令狐大俠的夢有些聯系。”
炎霞話語剛畢,便引得人人側耳細聽,這還是第一個說自己的夢與另一人的夢有聯系的人。
炎霞無視其他人的目光,繼續說道:“令狐大俠夢中的集會,我也在場,不過他在座上号令群雄,而我隻是底下跟着胡亂吆喝的衆人之一。倒是有旁人喊我一聲李堂主,但以我夢中所感,我應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門派堂主。另外,夢中的我似乎千方百計要與萬古愁萬盟主攀談,但卻遲遲尋不到機會——萬盟主身邊圍着的人實在太多了。”
“确實。”令狐菟為她佐證,他們二人所夢的場景幾乎一緻,“夢中場景每在集會上,我身邊必有多人圍繞,不過都是些阿谀奉承之輩,叽叽喳喳地吵得很,我也不知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我雖不知道夢中的我找萬盟主要說些什麼,是不是也隻是想要攀關系?但我能确定的是夢中的我内心十分迫切,似乎有什麼事非盡快跟萬盟主說了不可。”炎霞說。
“就這樣?”李德嗤笑一聲,輕蔑道,“又是一個盡說廢話的,我問你,線索呢?”
“咦?”宋不言靈光乍現,“你倆的夢既能在同一場景,那倘若你們今夜再次入夢,是否有可能在夢中相會?那這樣在夢裡找線索可就方便得多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