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隻巨大的狐狸的影子籠罩他的頭頂，在經過他時，一隻爪子毫不客氣地蹬在他背上。真皓險險抓住劍柄，驚怒大罵：“死狐狸！”

恰逢此時，紅衣姑娘回頭，看見了那隻美麗的狐狸，七隻尾巴如花朵般綻放，通體雪白，除卻尾尖耳尖與胸口的鮮紅。

五十年的歲月無法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似乎還是那個初入人世的純淨樹妖。

但現在看她，狐狸卻感受到了璀璨，以及——久違的欣喜。

小石榴眼睛裡的亮光重重疊疊，一層一層蕩開笑顔，那是她夢中思念的朋友，她張開懷抱：“小兮——”

狐狸大大的身子在落向她的時候化為袖珍狐狸，穩穩地落在她的臂彎。它熟練地擺好尾巴，找好舒服的姿勢。擡起毛茸茸的狐狸臉，黑珍珠般的眼珠專注地看着她。

它優雅地掀動尾巴輕輕拍她，以示歡迎。

“小兮，我好想你呀~”她抱着狐狸蹭。

狐狸敷衍地掙紮兩下就任她蹭來蹭去，就連她玩尾巴都容忍了。“歡迎回家石榴兒，還有冼灼仙長。”

它雖然裝得淡定，但話裡的喜悅卻藏不住。

真皓急沖沖從天上跳下來，義正言辭地控訴：“師兄，那隻死狐狸剛才謀害我！”

狐狸翻了個白眼，狹長的狐狸眼裡是明晃晃的輕視。

真皓更氣了。

“這麼久不見，也不見你穩重，摸摸你背後。”青年清潤含笑的聲音讓真皓一陣恍惚，他好久沒聽小師兄說話了。

他依言摸了摸後背，摸到一手破布——他忘了，剛才大師兄一手罡風劈爛了他的衣裳。

他這時才不管尴尬不尴尬，含着哭音：“小師兄你可算回來了，你不在的日子我過得苦啊！”

小石榴舉手表示抗議，“你為什麼都不對我說歡迎回家？”

真皓這時才看向她，盯着小石榴一會，又看看他的師兄。

那個樹妖跟着他師兄幾十年，再次回來，他看着都有些陌生。凡塵界五十年的曆練，樹妖姑娘那張嬌美靈動的面容未變，那雙眼睛依舊是琉璃般幹淨剔透，但是真皓卻在她身上看到了小師兄的影子。

或許是在冼灼身邊待久了，無論是從妝容還是飾品都更接近冼灼的喜好，好動的小樹妖身上添了幾分不屬于她的沉靜。

真皓拉平了嘴角。

哼，如果小師兄帶的是他，他的氣質也會改變。

小石榴本來心情好好的，但忽然間，一陣令她不爽的氣息靠近，她甚至來不及反應，就知道了為什麼。

羲儀瞬間出現在這裡，停下的時候幾乎曳地的卷發微微晃了晃，以及腰間漂亮的鳳凰羽。

小石榴抱住狐狸，轉身望天。與她一起轉身的，還有真皓。

但真皓忘了，他這麼一轉身，背後的尴尬就暴露了。

羲儀想起這是他做的，處于彌補的心理，當即聚起地上樹葉貼在真皓裂開的衣裳口子上，當做為師弟解圍。

小石榴瞄了一眼，“噗嗤”地笑出聲。真皓抽了抽額角，敢怒不敢言。

冼灼先向他行禮，“大師兄。”

羲儀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緩緩勾起了一個瑰麗的淺笑，“你果然突破了。”

他沒否認，淡然道：“僥幸而已。”

出于某些原因，小石榴不是很想看到這個人，雖然他們之間的恩怨已清，但那個人，是瘋子，小石榴不想無緣無故被逮過去打一架。

她是這麼想，但羲儀顯然不是。他兩根手指提着小石榴的衣領把她轉過來，與她面對面，疑惑道：“你為何不與我說話？”

哦，忘了，這個人雖然長了一張妖豔賤貨的臉，但卻是個缺根筋。

“我想不出和你說什麼。”

“你對自身力量的掌控也變熟練了，要不要我幫你測測？”他露出一個期待的表情，“我研制出了一個厲害的殺陣。”

小石榴警惕後退，“不要。”雖然缺根筋，但是惡毒。

冼灼：“大師兄，我要去見師尊，一起吧。”

小石榴忙點頭。

羲儀遺憾道：“好吧。改日我再來給你測試。”

不用來了。

羲儀走了，小石榴和真皓同時松了口氣，他們對視一眼，有種找到同盟的感動。

小石榴想起一件事：“我們回來時見一路人極少，外面來求學的弟子一個都沒有。”

“在你們走後的五年，師尊突然宣布不再招收外界弟子，關閉外山學堂，山裡的求學弟子也陸續送走了。”

“為什麼？”她驚訝道。

真皓：“還能為什麼，外面那些人總想闖我們内山，管理起來多麻煩，師尊煩了找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呗。”

小石榴有些遺憾，“我還想去學堂見見他們呢。”去炫耀她如今可是個有文化的“人”了。

真皓一臉“沒見識”的樣子，“你算得上我們青城山的人，青城上那麼多優秀的弟子還不夠陪你玩，偏偏找那些不清不楚的外人。”

小石榴懶得理他，抱着狐狸就跑遠了，氣得真皓在後面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