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被這一鞭子抽中,不死也要掉層皮。
蘇彌不退反進,張開手臂向前一撲,撞進蕭随舟懷裡!
蕭随舟隻以為她會後退,根本沒料到她會向前,故而鞭子抽出去時的幅度很大,蘇彌撲向他,反而有驚無險地躲了過去。
鎖雲劍自蕭随舟腋下挑出,“铛”地一聲和什麼異常堅硬的東西撞上了。
她空着的左手一把勾住蕭随舟的肩膀,将他往側面帶去,劍艱難地向反方向甩出,那咬着劍尖的東西倒飛出去,“咚”地砸在地上。
修為激起了鎖雲劍的光芒,将這一小片天地照亮。
蕭随舟看清了砸在地上的是什麼。
一條兩丈長的雙頭蛇。
那蛇通體漆黑,藏匿在陰影中時很難被發現,此時此刻,它的一個頭正虎視眈眈地盯着蕭随舟,另一個頭則看向蘇彌,張大的嘴巴中,雪白尖銳的獠牙反射出冰涼的光芒,半透明的毒液從它的牙尖滴落在地上,地面瞬間冒起一陣陣青煙。
蘇彌松開蕭随舟,甩了甩鎖雲劍,将劍尖的毒液甩出去。
蕭随舟的表情一瞬間十分茫然。
……蘇彌剛剛是在救他?
這個荒誕的念頭剛剛升起,蕭随舟便立刻下意識地想要否定,但此時此刻,蘇彌就站在他身前,後背毫無防備地對着他。
若想殺她,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無數個念頭在蕭随舟的心頭翻滾,最終,他上前幾步,和蘇彌并肩,沉聲道:“小心。”
他絕不是要放過蘇彌,蕭随舟想。
隻是雙頭蛇在前,他需要先利用蘇彌的力量,擊殺目前最大的威脅。
【崽啊,他、他、他剛剛好像想殺你啊。】
系統心有餘悸地說。
蘇彌當然知道。
蕭随舟向她甩出鞭子的時候,殺意都要化作實體了,同是修士,蘇彌怎麼可能沒有察覺。
但她還是沒有改變自己動作,而是向蕭随舟撲過去。
她賭的就是自己更快一步。
不過,蘇彌也有些不解。
如果隻是誤會蘇彌想要攻擊他而做出的應激反應,會令他爆發出這樣猛烈的殺意嗎?
還是說,是人設導緻了他處理事情時如此極端?
但顯然,這不是思考問題的好時機。
“這是雙頭蛇,我在擁雲見過,”蕭随舟沉聲道:“一個頭有劇毒,沾之即死;另一個頭則能産生幹擾人的幻象。”
蘇彌将手中的劍握得更緊了一些。
難怪她剛剛明明感覺聲音還有一段距離,實際上蛇卻已經在蕭随舟身後。
她緊緊盯着那個看着她的蛇頭,說:“一人一個腦袋。”
鎖雲劍的金色光芒緩緩呼吸着,兩人一蛇僵持着,誰也沒有動作。
突然,金色光芒暴漲,周遭的空氣稍稍凝滞,雙頭蛇短暫地停頓一瞬。
蕭随舟和蘇彌抓住機會,同時沖了上去。
金色的劍氣連成一片雲霧,令困在其中的雙頭蛇分不清方向,黑色的鞭影如閃電般鑽出,帶着斷流之勢,抽向其中一個腦袋。
雙頭蛇的蛇尾猛然擺動起來,向二人橫掃過去。
蘇彌反應迅速,斜斜沖出,劍影連成一道牆壁,阻擋住咬向蕭随舟的毒牙。
蕭随舟順勢将自己撞向蛇尾,在蛇尾即将觸碰到他時,一躍而起,踩上蛇尾末端,連踏數步,沖到中段,再将斷月鞭送出,斷月鞭在空中猛然拉長成數節漆黑的鐵刃,纏繞上那顆毒牙腦袋。
他将長鞭向後收緊,鐵刃頓時刺破蛇的鱗片,深深紮進它的血肉之中。
蛇吃痛,狂躁地甩尾,将蕭随舟從身上甩了下去。
它的蛇尾撞上了後方的木架,木架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脆響,轟然倒塌,又砸到其他的木架上,“轟隆隆”的巨響不絕于耳。
另外一個腦袋吐出長長的信子,信子在空中高速抖動着,蕭随舟的大腦頓時一片眩暈,眼前天旋地轉起來。
蘇彌餘光看到蕭随舟動作停滞下來,心知他被幻象蛇頭攻擊了,腳下卻絲毫不停,借着剛剛倒塌下來堆積成山的木架,三步跨上頂峰,雙腿爆發出巨大的力量,高高躍起到幻象蛇頭上方,手心翻轉,鎖雲劍尖朝下,狠狠地紮下去。
金色的劍芒在這一瞬間被壓縮成劍尖的一個熾白色的小點,“噗”地一聲,猶如切豆腐一般,穿透了蛇頭。
蕭随舟腦海中的眩暈潮水般褪去,他連适應的時間都沒花,再次将捆在毒牙蛇頭上的斷月鞭用力收攏,斷月鞭刃急速旋轉起來,“嗡——”的铮鳴聲帶起一片血霧,生生将蛇頭絞斷,砸在地面。
大蛇的身軀在空中徒勞地搖擺了幾下,倒在地上。
蘇彌将插在蛇頭中的劍拔|出,腥臭的血頓時噴了她一臉,她抹了把臉,走到蕭随舟身邊。
剛剛爆發的力量太大,讓她有種被掏空的虛脫感,蘇彌有氣無力道:“把凝血草拿了趕緊走。”
蕭随舟也甩幹淨了斷月鞭上殘留的血肉,将它收好。
打鬥太猛,周圍的環境已經被破壞得一片狼藉,蘇彌将儲物袋的剩餘空間填滿,看了幾眼碎了滿地的各種奇珍異寶,有些心虛。
“龜龜,”她想:“這得賠多少錢啊。”
【賣|身吧,我認真的。】
系統真誠建議道。
賣|身是不可能賣|身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賣|身的,蘇彌肉痛地想,以後行走江湖多打打工吧,能償還一點損失算一點。
蕭随舟手裡的儲物袋也裝滿了,兩人休息了一會兒,感覺脫力感好些之後,才站起身準備離開。
他們跨過廢墟,剛走到之前的隧道口前,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之前的隧道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水牆。
與其說是水牆,不如說是水鏡,它毫無波瀾,将蘇彌與蕭随舟的樣子照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