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蕭,”蘇彌喊道:“你過來一下。”
蕭随舟已經走遠了,他正在四下尋找其他出口,此時聽到蘇彌的聲音,回過頭,大概是氣消了,神情比之前溫和一些。
“怎麼了?”他問。
蘇彌指指水鏡,很嚴肅:“我剛剛看到這裡面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東西,你看看?”
蕭随舟頓了頓,還是走了過來,但很警惕地和水鏡保持着無論如何都不會接觸到的距離。
他看了會兒:“什麼都沒有。”
蘇彌搖搖頭:“右下角,你仔細看。”
蕭随舟依言看過去,盯了許久,才發現有個東西在那裡,正折射出微弱的綠光。
蘇彌走到蕭随舟身邊:“看到了吧?”
那東西太小了,又隔着水鏡,蕭随舟看不清楚,但他不想靠近,便說:“沒看到。”
蘇彌急了,拉着他的手腕就把他往水鏡的方向拽:“怎麼沒看到呢?!你過來——”
蕭随舟瞬間繃緊,反扣住蘇彌的手腕,一使勁,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俯下身,問:“你想把我推到水鏡裡?”
兩個人靠得太近了,蘇彌甚至能清楚地聞到蕭随舟身上的草木清香。
她被蕭随舟逼視着,卻沒有露出任何被拆穿的窘迫或者是被誤會的憤怒,反而彎着眼睛,綻開了個大大的笑容。
她說:“怎麼會呢?我隻是想給你洗把臉。”
蕭随舟腦海中的警鈴驟然拉響,他下意識松開拉着蘇彌的手,要把人推出去。
但他們離得實在太近了。
蘇彌背在背後的手一揚,滿滿的一碗水“嘩啦”一聲,精準無比地潑在了蕭随舟的臉上。
幾乎是水潑到蕭随舟臉上的同時,水鏡中心猛然騰起漩渦,巨大的引力扣住蕭随舟的四肢,将他吸了進去。
在他完全被吞沒的前一刻,他擡起被打濕的眉眼,看了蘇彌一眼。
那目光卻不隻是憤怒,更多的是譏諷。
随即,藏寶室恢複平靜。
蘇彌站在水鏡前,撓了撓下巴:“哦喲,他好兇。”
她把手中随意撿來的玉碗丢掉,盤腿坐在水鏡前,等着它呈現畫面。
結果水鏡毫無動靜。
蘇彌沉默片刻:“不會我也要接觸水鏡,才能看到那個啥欲念吧?”
系統憐憫道【僥幸心理要不得。】
蘇彌略顯煩躁地抓了把頭發。
那還能怎麼辦,蕭随舟都被她陰進去了,不看血虧。
既然她要看蕭随舟的欲念,給他看看她的欲念也是應該的。
她站起身,走進了水鏡。
-
一陣天旋地轉後,蘇彌的眼前場景變得清晰。
她正坐在書案前,手中握着一支毛筆,在冊子上寫着什麼東西。
蘇彌試圖動了動,這具身軀毫不受影響,她便放棄了。
畢竟這是蕭随舟的欲念幻境,她應該隻是借用這個人視角。
蘇彌看了一眼這個人在寫的内容,是個藥方,旁邊還擺放着一卷很眼熟的布包,之前蘇彌在小葉醫館見過,是葉飛霜的針灸包。
原來是葉飛霜。
蘇彌鄙夷地對系統說:“你看看,蕭随舟還死要面子,裝得對人家小霜一點感覺都沒有似的,結果呢,搞個欲念,第一個出現的就是小霜。”
她“啧”了一聲,總結道:“傲嬌追妻要不得。”
系統:【……嗯嗯嗯對對對。】
這邊,葉飛霜還在筆走龍蛇地寫着。
沒一會兒,房門被敲響了,葉飛霜打開門,發現站在外面的是蕭随舟。
他将儲物袋遞給葉飛霜,說:“凝血草。”
葉飛霜頓時激動起來:“真的拿到了?!太好了,大家有救了!”
她把儲物袋揣進懷裡,急促地說:“咱們趕緊回溫鎮去。”
蕭随舟卻沒回答,反問:“凝血草已經拿到,你之前答應我的事,該兌現了。”
葉飛霜稍加回憶:“你說的是要我回答你一個問題?”
蘇彌立刻豎起耳朵。
如果沒猜錯的話,蕭随舟要問的問題,應該就是他接近葉飛霜的真實原因。
“我要問的是,”蕭随舟緊緊盯着葉飛霜,語氣沉沉:“兩年前,你偶然獲得的那塊石頭,被你送給誰了?”
葉飛霜張大了嘴巴。
石頭?什麼石頭?很重要嗎?
但蘇彌沒有聽到答案,因為此時場景再度變幻,一堆光怪陸離的景象交錯之後,光線黯淡下來,變成一片黑暗。
換視角了吧。
蘇彌等了半天,但她附身的“人”一動不動,蘇彌有些納悶,難道是睡着了?
沒等她想清楚,沉重的石門開啟聲響起,光線從門口漏了進來,一個影子逆光站着,光亮将衣裳邊緣暈出一圈蒼藍。
蕭随舟走了過來,朝蘇彌伸出手。
随即,蘇彌的視野一陣搖晃,很快被蕭随舟全部占據。
她被拿起來了?
蘇彌知道了,原來現在的視角是某件物品。
蕭随舟的掌心格外冰涼,但凝視着“她”的目光卻異常熾熱。
那目光中囊括了太多東西,似乎恨不得将“她”毀滅,又像要迫不及待地占有。
即使蘇彌知道他看的不是自己,仍然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這就是偏執狂的真面目嗎?
如果蕭随舟看的是她本人,她一定連夜扛着地球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