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彌觸電般收回了拽住蕭随舟的那隻手，一矮身從蕭随舟胳膊下鑽出來，還心有餘悸地擦了擦額頭。

剛才那軟軟的東西是什麼？不會是蕭随舟的嘴吧？！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可怕！！！

她渾身不自在，掩飾性地咳了兩聲：“……你、你也看看。”

看到她所有動作的蕭随舟：“……好。”

他看了碑文片刻，說：“這是段陵。”

碑文模糊難以辨認，但不難從其中關于行醫、救人的記載中推測出來。

蘇彌“呃”了一聲：“怎麼出去？”

他們是被漩渦卷到水底然後又沖過來的，别說根本辨别不清方向，就算逆流回去，漩渦是否還在都未可知。

蕭随舟說：“家族墓穴一般都很講究對稱，這邊既然可以進來，另一邊應該就留有通道可以出去。”

他指了一下墓穴深處：“走吧，師姐。”

雖然不知道一個陵墓為什麼還要留出入口，但此時此刻也别無選擇，蘇彌跟上蕭随舟的步伐，向前方漆黑的甬道走去。

甬道狹長，蕭随舟和蘇彌一前一後，剛剛搞出的烏龍讓蘇彌頗有些尴尬，所以也沒和蕭随舟搭話，一時間，甬道内隻剩下二人的腳步聲。

……嗯？

蘇彌側耳傾聽，似乎還有細細的水流聲。

她豎起耳朵仔細辨認聲音來源，發現甬道兩側的牆根下各有一條細細的凹槽，水流正順着這個凹槽流向遠處。

這些水流的源頭應該就是将他們沖進來的那條河流，但要彙去哪裡呢？

二人又走了片刻，蕭随舟停下了腳步：“沒路了。”

映着火光的甬道戛然而止，前方是一個出口，但腳下沒路，火光照上去，反射出一片粼粼波光。

蘇彌擠上前去，探出半個身子瞧了瞧，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水池，穹頂像一隻倒扣的碗，将整個水池蓋住，這個“碗”光滑平整，除了他們現在在的這個甬道之外，沒有任何出口。

她摸摸一旁的牆壁，格外濕滑，布滿了青苔，不太可能在上面攀爬。

難道他們走的是死路？也沒道理啊，真是思路的話，為什麼要在陵墓深處設計這麼大一片水池？

她滿心疑惑，沒有注意到身前水池深處的異樣。

她還想再仔細觀察一會兒，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線索，面前忽然炸起一大片水花，有什麼東西從水裡竄了出來！

那東西身形龐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向蘇彌！

蘇彌心頭大駭，隻來得及将手裡的鎖雲劍抽出——

一隻手及時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向後拖去，重重撞進身後人的懷中，險而又險地避開了那東西的利齒，利齒咬空，發出一聲清脆的“笃”。

蕭随舟攬住蘇彌，甩亮手中的火折子，火舌騰出，照出那怪物的全貌。

那是一條接近三丈的巨魚，它渾身布滿漆黑的鱗片，在火光照耀下隐約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巨大的唇裂下是一隻渾濁昏黃的眼睛。

巨魚撲了個空，重新砸進水池中，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蘇彌驚魂初定，忽然發現自己正被蕭随舟攬着，姿态看起來十分小鳥依人。

蘇彌：“……”好丢人。

她從蕭随舟懷中掙脫，努力克服了一下羞恥心，說到：“謝謝”。

蕭随舟淡淡應了一聲，說：“方才那魚撲向你的時候，我看到水下有一根石柱。”

“石柱？”蘇彌的注意力被吸引：“什麼樣子的？”

“就在水下一尺，頂端隻有巴掌大小。”蕭随舟說。

蘇彌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隻夠一個人單腳踩上去？”

蕭随舟颔首。

“應該還有其他的石柱，這也許就是我們離開的關鍵，”蘇彌說着，又皺起眉：“可水中有危險，那條魚随時有可能會攻擊我們。”

她想了想：“除非有人能引開它的注意。”

蕭随舟搖頭：“如果水中不止那一條魚呢？”

蘇彌一怔，那種巨魚還能同時在眼前的水池中存在好幾條？吃什麼長大的？

不過蕭随舟說得其實很有道理，在未知的環境下确實應該設想最壞的情況。

那還有什麼辦法能躲避攻擊？

殺掉？難度很大，水池是它的主場，人是很難在水中和一條體型數倍于自己的魚搏鬥的。

她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那條魚的樣子。

漆黑的鱗片，巨大的口，鋒利的牙齒，渾濁的眼睛……

等等。

眼睛？渾濁？

蘇彌靈光一閃，意識到這魚的弱點。

長期生活在黑暗環境下的生物，眼睛都會退化，那條魚應該是看不見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