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看不到,那麼一定有其他的方法定位敵人,而剛剛那條魚攻擊她時,她沒有接觸水面,也沒有發出聲音,說明它不是靠水波或者聲音定位的她。
熱量。
隻能是熱量。
蘇彌思路豁然開朗,立刻将自己的猜測告訴蕭随舟。
蕭随舟若有所思:“所以,将熱源隐藏或者切斷,它就發現不了我們。”
目前的熱源隻有三個:蘇彌、蕭随舟和他手上的火折子。
說做就做,蕭随舟熄滅了手中的火折子,本就微弱的光芒消失,純粹的黑暗降臨,包裹住二人。
一片黑暗中,蘇彌的聲音響起:“火折子能熄滅,我們的體溫怎麼辦?”
要不,莽一把沖過去?
随後,她聽見蕭随舟輕笑了一聲。
甬道窄小,為防止意外,二人是緊貼着的。
而黑暗使蘇彌的其他感官無限放大,他的聲音本就醇厚迤逦,此刻幾乎響在她的耳邊,她甚至感覺到了由這聲輕笑帶起來的微弱氣流溫熱地拂過耳畔,莫名激起她一層雞皮疙瘩。
“師姐,把手給我。”蕭随舟說。
蘇彌瞪大了眼睛。
手,什麼手?幹什麼?
蘇彌正愣着,便聽身邊窸窸窣窣,一隻微涼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順着手腕一路下滑,那手掌将她因沒有反應過來而放松的五指略帶強硬地分開,向下一收,和她十指相扣。
……什麼情況?!!!
蘇彌炸毛了!!
她下意識就要将手往回抽,卻沒想到蕭随舟力氣頗大,她的手被緊緊扣住,被迫和他十指交纏。
她驚愕之下向後退了幾步,背撞上堅硬潮濕的牆壁,後背迅速濡濕。
蕭随舟似乎很不滿她的躲避,一股力道從腰間傳來,将她拉回,她極力向後仰去,試圖拉開距離,但腰間的手攬得很緊,讓她不可抗拒地緊緊貼了上去。
她渾身僵硬,旋即,緊貼着的胸膛震動,蕭随舟的聲音咬牙切齒地從頭頂傳來:“你躲什麼?”
不等蘇彌再做反應,一股微涼的氣息從二人交握的手心傳來,順着她的經脈流淌至全身,仿佛六月中旬山澗中的溪水一般清涼。
體溫随着氣息的流淌而下降,蘇彌正待掙紮的動作尴尬地卡住了。
是、是這麼回事啊。
她反應過來,想到剛剛自己的舉動,尬得呲牙咧嘴。
體溫降得還不夠低,兩人沉默地站着,因為過于寂靜,蘇彌能聽到二人胸腔裡心髒的跳動。
撲通、撲通撲通。
……自己的心跳怎麼這麼快!
蘇彌懊惱極了,恨不得現在就捶自己兩下,讓這個不争氣的玩意兒别跳了。
不知過了多久,蘇彌終于感到自己的體溫已經和周圍環境一模一樣,她趕緊甩開蕭随舟的手,這下蕭随舟倒是沒有拉着不放。
蕭随舟說:“看來師姐已經忘記我修行的心法屬冰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彌居然從這句話裡聽出了一絲絲幽怨。
“……”蘇彌幹笑兩聲,顧左右而言他:“哈哈,我們走吧。”
說着,義無反顧轉身,好像迫不及待想要進池子裡挑戰巨魚似的。
她将手悄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居然出了一層冷汗,也不知道蕭随舟有沒有感覺到……
她走了兩步,意識到沒有火折子墓穴裡還是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清,于是拔出鎖雲劍,準備用修為激起鎖雲劍的劍氣,照亮周邊。劍氣是由修為激發的,不會有熱度。
“不必浪費修為。”蕭随舟忽然說,他拉住蘇彌,俯身在她雙眼上點了兩下。
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被抹在她的眼皮上,很快融入皮膚,蘇彌使勁眨了眨眼,周圍景物逐漸展現出虛虛的輪廓,不夠清晰,但夠用了。
她反應過來:“有這東西你一開始怎麼不用啊?”
要是剛進墓穴就用,也不會發生看碑時的事情了!
“帶得不多,而且明目霜隻能維持一個時辰。”蕭随舟道。
“……行吧。”蘇彌悻悻。
“不對,”她又想起來什麼:“你是什麼時候用明目霜的?”
他剛剛給她塗明目霜的動作一氣呵成,顯然是已經在使用了,要是他用得更早,豈不是有可能看到了他們抱着的時候她那些亂七八糟的表情和小動作?!
“……走吧,師姐。”蕭随舟答非所問,若無其事地擡步向前走去。
蘇彌:“……”
他看到了吧?他肯定是看到了吧?!
蘇彌胸悶,蘇彌氣短,蘇彌有點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