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裡包吃包住的!你上哪兒找這麼好待遇的工作!你洗盤子這麼慢!我不倒貼都算好的了!”女子登時怒目圓睜,嗓門大得吓人。
“哦哦哦.....”姜薇垂頭喪氣,其實她也沒吃飽,午飯就一個幹饅頭配點鹹菜,住的地方估計是廁所改造過來的,被水泥封住的蹲坑就在她床旁邊。
要不,還是去撿垃圾吧...萬一能撿到晚飯呢。
但這概率太小了,除非她想被抱着同樣僥幸心理的野狗當晚飯,或是被以垃圾桶顔色為領域劃分的幫派逮住...
她剪短了頭發,故意用煤灰糊臉,壓低聲音,長期咳嗽也讓她嗓子有些嘶啞,再長年穿着不合身的大碼衣服,都是為了掩飾她是個女人。
女人,在末世裡不是人,而是一種資源,尤其還是她這麼一個孤身的流□□子。
其實在某種程度上姜薇很感謝這個飯館的女老闆,雖然她又兇又喜歡壓榨,但終究還是收留了她,甚至在知道她女子身份的情況下并沒有勾兌外頭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把她賣給某些地方換一大筆錢。
要解決晚飯,隻能去黑市。
此黑市十分單純,高級點叫黑市,低級點叫菜市場,位置十分隐秘,藏在地底一座廢棄的工廠内,也正因不見光,成為了他們避過上位者的最後希望,久而久之,便有了不成文的規則。
僅作買賣,不作他用,敢在黑市内鬧出大動靜,會被直接當成祭品獻給上位者,以供血腥牌局助興。
姜薇的所有工資幾乎都貢獻給了這裡,加上飯館中午免費的饅頭,偶爾加一點餐,剛好保她餓不死。
她有長期光顧的攤位,擺攤的是個皺巴巴的老人,或許也是覺得自己能挨一天是一天,他的東西要便宜很多,不過确實粗制濫造,他隻賣用一些野菜樹皮混上少量面粉制成的馍馍,不和着水吃會被噎死的程度。
可即使是這麼難以下咽的食物,去晚了,就買不到了。
火急火燎趕到黑市,姜薇一邊喘息一邊欣喜地望着攤上僅餘的兩塊馍馍,掏出一枚銅币便甩在了攤上。
她沖老人笑笑,拿着馍馍揣進懷裡就走,卻突然被叫住了。
"娃娃,你過來,你看看這個,要不要。"老人沖她招手,眼裡透着希冀。
姜薇一愣,看他神神秘秘地用外套遮掩着什麼,便也湊上前,定眼看去。
老人髒污的黑色外套下,露出了四四方方的一角,暮色四合,背景又是他的黑色外套,導緻有些看不清。
“要不要?”老人迅速合上了衣服,渾濁的雙眸警惕地往四下轉了一周,再次落到姜薇面上。
“?啥?”姜薇表示自己沒看清。
“一副卡牌,我在城根根撿的。”老人的聲音壓得極低,生怕被旁人聽見。
“你怎麼敢撿回來的!”姜薇悚然,小聲斥道,要知道,卡牌這種東西在人類區域屬于違禁物,一旦查處,便是死罪,就是在黑市,也沒人敢多加包庇。
除非是被認證過的正式成為卡牌競賽的選手,但他們也不會出現在人類區域了。
“有些娃娃想練習這些牌的嘛,可以自願報名的嘛,萬一被選上赢了比賽,到上頭去吃好穿好的,總比在這裡呆一輩子好喲,你這麼年輕,真不要試試嗎?”老人小聲道,語調中竟帶上了哀求之意。
“我不要!”姜薇态度堅決。
“那你偷偷幫我問問有沒有人要嘛,我老伴病了,沒有錢買藥,她走了,我一個人也沒有撒子活的必要了,好不好嘛娃娃。”老人繼續哀求,溝壑縱橫的面上滿是無助。
“好好。”姜薇心如亂麻,胡亂回應。
在攤位視野消失的某個拐角,她回了頭,瞥見老人沉默地開始收拾攤位,佝偻的背影被月光拉得很長。
但她從未見過那個老太太,或許她隻是負責在屋裡搓馍馍,再由老頭帶來賣。
“哎,你再給我看眼,我...我聽人家說有的卡牌沒什麼效力,萬一是廢卡牌也沒必要去找人了。”姜薇又跑回來,拉住老人含含糊糊道。
“行行。”老人似乎抓住了希望,把姜薇帶到陰影中再次掀開了外套。
殘次品.....憑着對卡牌多年的經驗,姜薇一眼就得出了結論。
殘次品無限接近廢卡牌,但又好上那麼一些,可能是牌打了一半牌主就死了的緣故,也可能是生産方是黑心工廠導緻的。
總之原因很多,說白了就是還有一點點殘餘的效力,有用,但不多,而且規則不全,拿殘次品作練習純屬作死,即使上到賭桌也是炮灰,被别人當小兵一起清的程度。
“怎麼樣娃娃?”老人眼裡閃着光。
“啊....呃...不确定....再看看。”姜薇不忍直接掐滅他的希望,開始打馬虎眼。
老人許是着了急,卻也顧不得許多了,徑直将那副卡牌盒露出了大半,甚至小心翼翼抽了其中兩三張卡片将其露出一些以便姜薇看清。
在徹底看清那副牌面的瞬間,她隻覺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