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卡牌,安靜地躺在碗旁,它又回來了。
“作弊?什麼作弊!他們這是污蔑!污蔑!死到臨頭還想潑髒水!!”
富麗堂皇的金色殿宇内,少年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大殿。
“是污蔑。”有男聲附和,但對比起怒火中燒的少年,吐字簡單得像是敷衍。
“一群廢物!你們就是這麼辦事的!縱容他們污蔑帝都!”一張卡牌破風而來,在半途驟然分裂成一隻鋒利的齒輪刃。
男人側身旋步,險險避開了,再近一寸,他就會被直接割開喉嚨。
但他面上無波無瀾,确切地說是那張黑色面具。
“殿下,冷靜,沒有人會相信蝼蟻說的話,甚至沒有人會去聽。”
“好好好!那你告訴我!你們找到它了嗎?”紅絲絨的帷幕被狠狠拉開,一張異常精緻的臉出現在視線中。
如果不是這張臉上的表情因為憤怒過于猙獰,會讓人以為是個人畜無害的洋娃娃。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洋娃娃。
男人不說話了。
“尤斯特,你真讓我失望。”少年陰沉着面孔,因為情緒胸口依舊在明顯地上下起伏。
“但至少,我們證明,它确實存在。”男人垂眸,“天罰序列是為您量身定制的,聖殿允許自定義卡牌的存在,也隻有您,能駕馭天罰。”
“外人看來不可能的事情,正是因為操縱者是您,才能實現。”
聽聞此言,少年氣極反笑,笑起來出奇的漂亮。
“你說得對,正因為是我,才隻被廢了雙腿,而不是被逆向天罰當場打得腦漿迸裂!”
笑容隻在他的臉上出現了短短一瞬,他重新回到歇斯底裡的暴怒狀态。
“他們嘲笑我靠運氣取勝!又嘲笑我居然被逼到連運氣都保不住的程度!”
“殿下,敢挑戰您的人都死了,您在牌桌上親手殺死的他們,僅僅用了最普通的戰鬥牌。您是帝都萬年難遇的天才,我們征服了那麼多星球,未嘗敗績,況且運氣,的确是實力的一部分。”
男人一邊歎息三殿下自雙腿被廢後就變得陰晴不定的壞脾氣,一邊圓滑地兜起了圈子,反正他已經習慣了。
“那麼,六十年前那一次,為什麼突然要我用天罰序列?”少年藍色的眼睛如冰封千年的凍湖。
....男人沉默良久,終于開口“帝都想要它的衍生物,如果天罰永不上場,它的伴生牌面永遠不會問世。”
“可他們說帝都在害怕,說帝都害怕找不到那副牌!”少年居高臨下,他狠狠瞪視着他。
“你們到底在怕什麼?在怕被别人得到那副牌?然後把你們從王座上拉下來!還是怕如果天罰序列真的是作弊牌!我連作弊都會被打成這副樣子有損帝都的顔面!?”
男人禮節性微微俯身“殿下,請您注意言辭,帝都沒有敵人,沒有生物配做我們的敵人。”
“你在回避我的問題,”少年冷笑“看來你們真是怕了。”
暮色殘霞間他的側臉被映得火紅,豔麗得驚心動魄,恍惚間,他身下那張金制輪椅如同王座。
“天罰序列的伴生牌必然也是萬中無一,絕世的卡牌當配頂尖的牌師,對了,她叫什麼?”
“亡靈序列,殿下。”
“我是問,她。”
“敗者的名字未曾記載,但如果她尚未化為塵煙,願意替殿下一問。”
男人恭敬退出,殿門關上的刹那,他反手釋出巨大的牌面,紅色的骷髅浮現其上,它的臂骨于牌面畫叉,血色的大字浮現。
【通緝令發布者——諾曼帝國】
姜薇是在幫老闆娘進貨的時候看到自己的通緝令的,明晃晃地挂着。
但她隻看了一眼,便繼續用拙劣的英文進行白菜的批發價是九磅十五便士還是兩個銀币的對話。
通緝令上的照片跟她如今的形象八字沒一撇,再說這麼多年過去了,末世中認得她的人估計都死了,新人換舊人,她像是一粒塵埃掩入荒漠之中。
她也不擔心那副卡牌會被人找到,它像會隐形似的,都城的人一靠近就消失,一遠離就重新出現。
但它确實是殘次品,戰鬥技牌面的功力也僅僅能到砸碎兩個盤子的地步,然後她又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最終姜薇以一個銀币的價格拿下了白菜,比她的預期便宜很多,可以将功折罪了。
老師希望她能重回牌局,但她被通緝了,雖然不知道他們在發什麼神經病。
估計她自願報名的那一刻就能被叉在地上,然後當場被炸成煙花。
牌師與牌相輔相成,好的牌師也能将爛牌運用到極緻,但一副爛牌的極限也就到那兒了。
一頭霧水的情況下,姜薇的宗旨原本是猥瑣發育,别浪!
但都城好像真的把她的路給堵死了。
木闆車載着成捆白菜和玉米回到貧民窟的時候,姜薇腿一軟,差點從車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