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級戒備指令下達後,溫壹已經連續有好幾天沒有正式出過工了,他原本的崗位是機電工程技術員,被姜薇認成下礦是因為那天某些機器出了問題有點漏油,加上為了省電機房光線很暗,他一腳踩滑啃了嘴機油。
現在為了避免引起外界注意,大部分機器都停止了運轉,食物飲水雖然縮減了三分之一,但他們因為不出工了消耗也沒有之前大。
溫壹這幾日的活動就是去看眼停工的機器有沒有故障,然後回到宿舍裡做宋西洲給他留的作業。
自從宋西洲宣布不再教授戰鬥卡牌并退款後,房間裡清靜了很多。
戰鬥卡牌本身因為要背牌和衆多枯燥無味的基礎訓練特性,許多人也就是一時興起,畢竟基地裡沒什麼娛樂。
經曆基地專屬的分化測試篩查後也明白自己沒什麼天賦,便也從此作鳥獸散了。
回歸淨土的同時他很為宋西洲高興,要知道,監控室保安這種輕松活兒是多少幸存者夢寐以求的。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每次回來頭發都像被炸過似的,一副剛跟人幹完架的樣子。
可能是戰地保安吧,溫壹高興之餘又有點擔憂,雖然他不明白宋西洲這種小身闆是怎麼被分到這個崗位的。
那天宋西洲看了他在牆面上寫的組合,不置一詞,隻道“好兄弟,以後聽哥的,哥罩着你。”
溫壹覺得怪怪的,他們男生平時互相之間其實不會這麼說話,宋西洲總感覺很刻意,格外像是中二病晚期患者。
但對方居然會戰鬥卡牌還頗為耐心地教他相關技巧,這讓溫壹欽佩之餘頗為感動。
“嘿,兄弟,我回來了!”
簾外傳來宋西洲的聲音,怎麼聽怎麼做作。
思襯半晌,溫壹終于委婉開口“你可以叫我小溫,大家這麼熟了,不用兄弟來兄弟去的。”
“好的兄弟。”頂着雞窩頭的姜薇往床上一躺,心裡咒罵辛北檬出手沒輕沒重,半娛樂局打得像是要跟她一決雌雄,末了還惱羞成怒要對她物理攻擊,明天定要讓他知道這座山是誰當家作主。
山大王姜薇轉頭“作業做完了沒有?”
“哦哦。”溫壹連忙交作業。
但姜薇卻有些心不在焉,她這幾日在思考一個頗為嚴重的問題,隐匿牌陣的确将基地從帝都的視線中暫時抹去了,但後面怎麼辦,逃得了一時逃不過一世。
如果按最初的猜測,赢下一場戰鬥牌局或是場外對決就能複蘇一張卡牌,按目前的進度,她手中這副序列牌幾乎可以說是遙遙無期。
她太清楚帝都的真正實力了,用詛咒牌陣僅僅是因為不夠确定在試水罷了,如果他們想的話,整座山都能給翻過來找。
眼下基地的紅色戒備雖然還未解除,但跟她從前的日子相比甚至有溫水煮青蛙之嫌了。
之前跟辛北檬的牌局是平局,沒有任何卡牌蘇醒的迹象,那麼也就意味着不死不休,必須有一方死去才作數,她可以降維打擊,但這跟刻意殺人沒什麼區别。
姜薇很迷茫,因為煩躁在床上翻來覆去,扭得像蛆。
宋西洲看了他的作業就一副如躺針氈,如芒在背的模樣,溫壹在一旁不敢吱聲。
這副序列牌是她的秘密,姜薇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她一骨碌爬起來,對溫壹嚴肅道“你且在這裡等着,我去買幾個橘子。”
這種破梗她張口就來,留下溫壹妄加猜測“橘子”又是什麼新型術語。
覆滿蛛網的雜物堆旁,燃着半截蠟燭,是她用工分換的。
基地封閉了,那座她無意間發現的瞭望台也上不去了,而這裡是最新的秘密領地。
一個廢舊的軍火庫,許多早已鏽蝕的槍支和空彈殼散落在附近,姜薇虔誠地跪坐中央,腳邊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牌陣。
印有沈知意和虞蘅半身像的卡牌被放在其中,鑒于他倆平日不是很愛理她,也可能是因為自己老是對着這兩張牌自言自語導緻擾民,沈知意偶爾會出來提醒她該睡了,别逼逼叨了沒人聽,姜薇吸着鼻涕問你不是來了嗎?
接下來沈知意就會沉默三秒,緊接着一通輸出,毒舌程度讓姜薇瞠目結舌,總是半夜才想出反駁方式,但時機已然錯過,就此一夜難眠。
無論如何,用牌擦鼻涕這件事,姜薇不悔。
眼下這事很重要,放在很久之前,小隊是要點上炸雞可樂麻辣燙嚴陣以待的。
妄圖通過建牌陣召喚他倆出來純屬癡心妄想,基地分配給她的是最普通的戰鬥卡牌,這種卡牌建起的召喚陣對于頂尖卡牌的作用可謂微乎其微。
她就是圖個類似于炸雞可樂的儀式感。
但因為她跪在這兒還點着蠟燭,看起來更像上墳,沒人理她,涼透了。
姜薇哀歎一聲覺得自己不如回去繼續養溫壹,起碼一起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可以借上貢之名霸占對方的肉。
她頹然收拾卡牌打算離開。
“哦喲喲喲喲——養成系——”
虞蘅驟然出現,誇張拖長的尾聲如魔音貫腦。
姜薇張口欲辯。
“沈知意!看到沒!養成系!”
虞蘅根本就沒給她空隙,一聲接一聲宛如在村口拿着喇叭吼。
“啧啧啧,自己調教出來的戰術師就是聽話,又乖~又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