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顯是提前一步堵住她的退路，為防止她下課就一溜煙跑去飯堂。

被拿捏了。

孟清睨從抽屜中拿出張成績單，很委婉地告訴姜薇她教的學生近段時間在類似科目上成績墊底。

姜薇低下頭搓衣角，清楚自己那種東一下西一下的教法能不墊底都是天賦異禀。

孟清睨搖搖頭，告訴她明天不用來上課了。

姜薇震驚于自己原地失業。

“你去幫我，确認一件事。”孟清睨遞給她一份路線圖。

行吧，剛分的房間床墊都沒坐熱就要出去跑。

外勤崗位能給雙倍工分嗎？想每天都能在食堂買到肉吃。

姜薇看了看她手中的路線圖“除了我們，還有另一個不在帝都記錄範圍内的叛者基地？”

“是，其實處決日後幸存的基地不止我們一個，隻是因為帝都的處決牌陣将很多人給吓怕了，加上本身死亡人數也不是個小數目，所以幸存下來的人也沒有再敢有類似的心思，這些隻有零星人口的基地也就慢慢消亡了對過去那些事情人們也都閉口不言。”

“他們手裡早就沒有戰鬥卡牌，也沒有找到類似汐涼山這樣的得天獨厚之地，慢慢也就被分散進了各個城鎮，進城鎮的優勢不談，能勉強活下來，但随之也必然進入諾曼鬥牌場的抽簽名單範疇。”孟清睨解釋。

姜薇忽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我有個問題，那我和溫壹登記進商隊，是不是也已經進入了抽簽範疇。”

孟清睨點頭“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但如果抽到你的話你也可以選擇逃簽，因為看你的樣子應該本身就被通緝了，所以不影響。”

姜薇：這樣吧抽中我就讓溫壹上吧，我看他挺有希望去諾曼混個一官半職的，到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我當狗腿也挺好的。

“話說回來，”孟清睨敲敲桌子，把被姜薇帶偏的話題扯回“你這次要去的這個基地，不太一樣。”

“諾曼鬥牌場聞者心驚，但并不是真的人人都不想去，畢竟在諾曼，即使是最低階的牌師所享受的殊榮和權力也不是普通人類可以企及的，所以，那個基地，裡面絕大部分人就是為了諾曼鬥牌場而聚集在一起，他們專門做一個生意，就是替簽，被抽到的人有錢就能同他們換取被代替進入鬥牌場的資格，沒錢的可以将自己一輩子賣給他們免費當勞力。”

“帝都對抽簽上去的人到底是誰其實并不在意，他們隻在乎人數對不對得上号，也許偶爾會查，但能查出來的一般也隻是過往在鬥牌場露過臉的城主，所以，他們的基地，雖然是在極深的地下，資源匮乏，但因為有這層生意在，加上大半個基地都是亡命徒，賺得盆滿缽滿不是什麼問題。”

“所以，我過去，幹啥？應聘替簽的崗？”姜薇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類似，但不是，我們曾經和他們有協議，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時他們的基地性質還跟我們一樣，隻是在處決日之後人心變了，很多事情也就突然變了。我并不确定他們其中是否還有人記得我們的存在，而那份紙質協議一式兩份，一份在我這，一份還在他們那裡，你這次的任務，一是找到那份協議然後銷毀它，二是再探探口風，确認我們真的已經被遺忘了，否則，未雨綢缪，軍工廠很有可能要考慮搬遷。”孟清睨表情嚴肅起來。

“商隊中事務繁多，不是僅憑戰鬥卡牌定位，溫壹話少，除了處理基本事務外不愛常與人打交道，所以副隊位置實際上是他的舒适區，而由于他們基地中對于戰鬥卡牌的推崇快趕上帝都了，你是再合适不過的人選，加上抽簽日臨近了，現在過去，正是時機，不過悠着點，别到時真給人替簽了。”她像是為了緩和氣氛，在句末的時候開了個玩笑。

溫壹話才不少呢....天天除了念叨就是賣我。

“會比你在商隊中方便很多，那邊的基地有男有女，雖然你還堅持要扮男裝，但總歸會好一點。”孟清睨補了一句。

可是一眼識破我僞裝的全是女人啊，這就是最不方便的地方。

姜薇一邊嗫嚅，一邊接下了這樁任務，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下好了，有地方覺醒卡牌了。

辛北檬心心念念的牌局還是沒打上，他陰暗地在姜薇房門口爬行，問這次又是個什麼絕食法。

姜薇啃着從食堂打包回來的小雞腿說這次不絕食，要去當老大加餐。

為了堵住辛北檬的嘴，姜薇終于答應等她再回來的時候跟他開一把，拉勾上吊一百年那種。

臨走前她将已經半長的頭發重新修了修，再剪短了些，但依然将劉海位置留得長了，這樣她在牌局上算計别人的眼神不容易被看出來。

一切整裝完畢，姜薇在第三天的正午時分再次通過暗門爬出了軍工廠。

無他，又睡過頭了。

這次很友好，不用步行，她一爬出灌木叢就有隻騾子在外頭等着她，看來組織下血本了，但孟清睨也再三叮囑，差不多到地了就從騾子上下來，放它自己回來，好歹是稀缺公共财産，不能輕易讓人薅走了。

嗯，藏在很深很深地下的基地，不是礦井就是墓穴，要不就是過去修得老深老深的地鐵站。

按照地圖的指引，姜薇的眼前，出現了一片破敗的城市，鋼筋鐵骨坍塌鏽蝕，一看就是被卡牌攔腰截斷的大廈間生滿了綠植。

它們肆意瘋長，已有半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