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模仿過無數生物,從對手的外形到他們在牌局上思考的邏輯,出牌的技巧,精妙的配合,垂死的掙紮,隻需要一遍就能被他們完全複制,原本已經面臨滅絕的詭異物種在同樣奇異的卡牌中表現出了驚人的契合性。
于是在成百上千甚至上萬的牌局磨練下,他們已近乎無懈可擊,牌局已經不僅僅是初期為了生存而掠奪資源的用途,更像是在滿足他們不斷碾壓對手的快感,每一張飛入不同星球的卡牌都是預定好的戰書,無論以什麼時間規則進行計算,都是為期一年。
規則賦予他們權力,他們是規則的執行者。
直到某日,一個全新的星球出現在視野中,和以往一樣,戰書下放。
但這一次,規則牌面再次浮現出了血紅的大字,它在提醒他們,一旦輸掉牌局,一切的一切都會收回,所有榮耀征伐将如浮雲破滅。
艾莉西娅和芬裡恩根本沒有将此當一回事,他們笃定這一次也會如以前一樣,在一場牌局的盡頭,他倆會再次被鮮血加冕。
可規則不讓他們上場了,它的目标轉移,轉向了那個從來跟在他倆身後,甩也甩不掉的小孢子身上。
那是規則第一次現身,高大沉默的男人披着黑色的鬥篷自牌面中浮現,身後的牌面一層層剝脫,直至生成一副完整的全新卡牌,他希望他們稱他為天罰。
于是菲爾尼爾第一次上場,他表現出了比他們倆更為恐怖的天賦。
針對這次牌局,是規則允許的不公,天罰将各種概率無限增長,這本就是它預算好的賭局,輸家赢家從一開始就制定完畢。
隻因它想要見到自己的伴生牌面,這是天罰早就為對手挑選好的墳地。
但天罰唯一沒有料到的是,原本預定好的輸家出現了一點小插曲,最後的表面結果,竟然是平局。
逆向天罰釋出的那一刻,是他身為牌靈都無法再去操作和改變的概率,概率被鎖死了。
那個女孩因為憤怒和悲傷已經猩紅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們,像是極度饑餓的雌狼終見獵物露出了脆弱的喉管。
平局,雖然還是奠定了又一個星球的覆滅,但或許也意味着,亡靈序列,從那一刻起,其實會是一副永遠無法真正蘇醒的牌面。
即使它現在就在它的身側,沉默地旋轉。
不過有一點天罰不得不承認,作為主位牌,它其實也沒有辦法完全掌握這副伴生卡牌,這是所有拟化生物類卡牌的通病,隻要卡牌有自身意識,它随時可能生出異端。
不過,作為規則之一的天罰并不會為此感到不安,因為規則,不止一條。
如果真的有什麼特殊情況發生,它也隻能很惋惜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催化複蘇的伴生牌自尋死路。
姜薇調整了一下橫跨在梁上的坐姿,整個沙梁正在緩緩移動,移向神廟正面,那些延伸出的沙梯也在同神廟大門對齊。
場中還存活着五人,他們分布在不同的位置,但不超過上下三層。
她的身下忽然顫抖了一下,有細細密密的聲音響起,是沙梁又開始斷裂,但同之前截斷後直接墜入深淵不同,它們分成小塊後懸浮在了空中。
那些階梯越撕越遠,五個人的位置徹底被分開,與此同時,這些不同的小塊沙梁上開始往前延伸出階梯,五條階梯皆通往神廟,每一條之間由原來的一兩米之隔慢慢變成五米,十米。
喬洲被分在另一個斷塊上,在兩人越隔越遠的時候,他忽然轉頭問她“你叫什麼來着?”
對于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姜薇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回應了“宋西洲。”
喬洲又認真看了看她,像在确認些什麼,須臾轉過頭去,沒有再說話。
五條階梯上開始浮出不同的卡牌,它們在遠處靜靜等待着。
神廟的大門敞開,僅容一人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