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林伽儀的猜測。
在沽珈山的時候,彪哥不光講了山姥的一些傳說,還說過,山姥喜歡陰暗潮濕的地方。
這井裡,不就是最好的藏身之地嗎?
林伽儀看向齊鶴連,眼神示意他,她想打開看一看。
齊鶴連想了想,把林伽儀往後拉:“我來,你離遠一點。”
林伽儀不樂意:“阿連,我不會死,但是你會。你放心,我來開的話,不會有事的。”
齊鶴連抓着林伽儀的手臂,不想讓林伽儀冒險,又不想接受林伽儀的說法。
“伽儀,齊哥,我們下山吧。”
兩人還沒争出個結果來,邱嘉言已經出來了。
邱嘉言身旁,承遠師父的腳步略有些匆忙,從邱嘉言身前走過,停在兩人面前。
“剛才我聽到‘小心’的呼喊聲,二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林伽儀笑着搖搖頭:“我和阿連看這井上蓋了一塊木闆、又壓了一塊石頭,就想試試這朽壞的木闆能承受多少重量。又往上放了一塊。我要去放第三塊石頭的時候,腳滑了一下,沒遇上什麼事情。”
承遠師父稍微吐出一口氣:“沒事就好。”
林伽儀看了一眼邱嘉言,對承遠師父雙手合十道:“多謝承遠師父今日為我們解疑答惑。天色不早了,我們就先下山了。”
“舉手之勞。三位慢走,貧僧就不送了。”
林伽儀拉着兩人往外走。
過了木橋,林伽儀這才稍微放松了點。
“你們遇到什麼了?”邱嘉言小聲問道。
邱嘉言在燈樓點長明燈是時候,看那燈樓保存得還不錯,就為自己曾經逝去的親戚朋友都點了一盞,承遠師父也不嫌他動作慢,在旁邊默默幫着。
隻是在聽到林伽儀那一聲“小心”之後,承遠師父加快了動作,幫邱嘉言迅速點完剩下的長明燈,誦詞也不說了。看見兩人在井邊的時候,邱嘉言看出來了,承遠師父很慌張。
林伽儀搖頭,坐進車裡,系着安全帶:“不知道,沒看見。邱嘉言,你知道彪哥去沽珈山的摩诃寨時,看見山姥了嗎?”
“沒有。彪哥再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也不敢主動去找那山姥打照面啊。不過,彪哥說,他知道山姥的老巢在哪裡。”
“在哪裡?”
“這我就不知道了。”邱嘉言也不知道,“彪哥隻是說他知道,但是沒告訴我們。他說,我們氣性大,怕我們把自己給山姥送上門。”
“……”彪哥說的倒也沒錯。至少剛才林伽儀的确想打開那木闆看看下面究竟是什麼。
“不過——”林伽儀轉頭去看邱嘉言,“你怎麼叫齊鶴連‘齊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比他大了四五歲吧?”
“那怎麼了?我們跑江湖的,逢人就叫哥,甭管對方比自己大還是比自己小,也不管對方把自己叫哥還是弟。”
說起跑江湖的道道兒來,邱嘉言是得心應手。
再怎麼說也是在大城市的名利場裡混過、跑過不少地方,有見識的人,至少在這些方面,林伽儀遠遠不如他。
林伽儀默默記下這一點。
不管對方比自己大還是比自己小,男的叫哥,女的叫姐。
“伽儀,想什麼呢?”齊鶴連看林伽儀的表情很豐富,忍不住問道。
“我在想……”林伽儀笑了笑,“要不以後我也叫你齊哥吧?邱嘉言,你覺得邱哥好還是嘉言哥好?”
“……我覺得你閉嘴比較好。”
林伽儀默默閉上嘴。
想了想,林伽儀又道:“那我繼續叫你大名了,你可别說我不尊重你。”
“……你什麼時候尊重過我?”
“我一直很尊重。”
林伽儀仔細琢磨了一下,還是繼續叫“阿連”吧,叫齊哥怪生分的。
山快開到山下時,林伽儀看見對面山頭有一道積滿水的溝,有一群狼趴在溝旁喝水。
林伽儀忽然想起來承遠師父說的,小和尚就是清岚師父在狼嘴下救出來的。跟着一起被救出來的,還有一個敞口的布包。
為什麼這裡的村民不願意收養那個小孩子呢?為什麼一群饑腸辘辘的狼圍着一個小孩子,卻不敢進攻呢?因為那個布包?
九月,沒到不能出門的日子。林伽儀想,或許是有村民發現了那個被遺棄的小孩子,想去救他,與此同時,發現了小孩子懷裡抱着怎麼也不願意松手的布包。他們就打開布包,被布包裡的東西吓跑了。後來的狼群也是,他們害怕饑餓,更害怕那個布包裡的東西。
林伽儀想,那個布包裡的東西,後來應該跟小和尚一起被帶去了西川,後來,小和尚回那楞,又把它帶了回來。
林伽儀想,那個布包裡的東西,應該就是梵鐘底下挂着的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