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來的很快，唐溪剛看完主控發送的最後一條朋友圈，電話鈴聲就風風火火地響起來。

“憂憂，到了嗎？”

唐溪從手機聊天記錄中得知對方的名字，女孩子之間的稱呼也十分親昵。

“嗯嗯我到啦，還給你帶了奶茶，你在哪間病房啊，我有點迷路了。”

憂憂的聲音十分雀躍。

“沒事，我過去找你，辛苦了。”唐溪斟酌着語句，補充了一句，“憂憂。”

憂憂意外沒有拒絕，十分自然地答應了。

唐溪立刻按鈴，在護士小姐姐欣慰的眼神中辦理出院手續。

繳費時唐溪意外發現，小緣内測号裡的所有資金跟着她一起轉移到了主控的賬号上，她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隐形富婆。

收斂好表情，她給憂憂發送了一條語音，後者立刻找到護士站的位置。

二人走出醫院，唐溪在女孩叽叽喳喳地關心中，真切地見到了這個二十一個世紀前的，舊世界。

道路兩旁林立着茂密的植被，窗明幾淨的高樓大廈比起冷冰冰的鋼鐵城市更讓人親近。

寬闊的柏油路上，隻有在博物館裡才能看到的老式轎車溫吞向前，那速度在她眼裡确實太慢了。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唐溪擡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笑着跟上跑向地鐵站的女孩。

“新世界，我來了。”

乘坐地鐵的全程，唐溪都在不動聲色地觀察周圍人群的做法和反應，他們機械、麻木、冰冷，就像既定的程序，面無表情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有條不紊地刷碼通過閘機。

在現實世界裡，乘車進入站點根本沒有這麼麻煩，攝像頭會自動抓取個人面部信息，精密的掃描儀器會根據體型和外部特征判定身份。

在4202的世界裡，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方便快捷，且透明。

乘坐地鐵的全程都是憂憂一個人在說話，唐溪偶爾恰到好處地露出一個微笑，給以對方期待的回應，對話就能順利繼續下去。

“小緣，昨天發生什麼事啦？你怎麼會突然住院了呢？”憂憂說，“還好我和輔導員打了報告，回頭你把病例發送給她就可以啦。”

唐溪裝作很困擾的樣子，“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低血糖犯了，昨天莫名其妙就在奶茶店睡着了。”

事實上她确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出現在那裡。如果知道原因，唐溪早就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哎，好吧。”憂憂惆怅地說，“聽說昨天許學長也出事了，演講推遲到明天下午六點，也不知道能不能翹課去。”

唐溪回想起在網絡上一衆垃圾信息中篩選出的信息：

許茫生，天緣大學的優秀校友，人工智能專業，2027年從本校機器人工程專業順利畢業，同年創立人工智能公司。

真真正正的風雲人物。

這點倒是和“天賜良緣”裡的人物設定一模一樣，優秀的異性才能夠獲得更多玩家的喜愛。

“許學長怎麼也出事了？不會跟我一樣倒黴吧？”唐溪開了個無關痛癢的玩笑。

事實上，她敢肯定昨天遇到的人，和舉辦演講的許學長是同一人，至于對方是否還記得自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别說，你們倆還挺有緣分的。”憂憂隻當她是在犯花癡，同樣玩笑回應。

二人交談間，前方的車廂發生一陣騷動，遠遠地唐溪就聽到女人的叫喊聲。

“你做什麼？我不出去，别拽我！”

人群騷亂起來，紛紛放下手機，朝聲音源頭張望。

唐溪和憂憂不約而同地停止交談，跟随人群看向事件中心。

一名黑衣男子突然拽住身旁女子的胳膊，趁地鐵開門的間隙，想要把對方拖拽出車廂。女子一邊掙紮一邊破口大罵：“幹什麼的？拽我幹嘛！你#￥%@撒手！”

社交恐怖分子憂憂立刻化身戰地記者，一手拉着唐溪走到車廂連接處，一邊八卦地跟旁邊的乘客打探消息。

“姐姐，這是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被叫做姐姐的婦人十分高興，笑眯眯地回道：

“不知道麼，突然就吵起來了，看着像小情侶吵架，這在地鐵門口拉拉扯扯的，待會車都開不走咯。”

唐溪松開憂憂的手，覺得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八卦上。

就在她轉身之際，身後傳來凄厲的尖叫聲，唐溪被人撞到肩膀，險些倒向一旁的車廂邊緣。

不等她看清被誰撞到，腦海再次響起機械音：

“任務已觸發：地鐵站的遊魂。玩家是否接受任務，成功通關後獲得一定經驗值，可用于個人等級增幅。”

瞌睡就有人遞枕頭，為什麼不接受？

唐溪下意識摸向口袋裡的手機，從任務名稱來看，應該和鬼魂有關，她有對付遊戲内小怪的經驗，也有初始技能，不如借此機會嘗試一番。

“接受。”

她輕聲念道，眼前的景象很快發生了變化。憂憂和她，以及不遠處糾纏在一起的男女，還有兩名不明真相的吃瓜群衆，瞬間被圈進同一片區域内。

四面八方湧來翻騰的黑霧，車廂一節一節地消失，隻剩下眼前這兩段。燈光忽明忽暗，車廂在隧道内行駛的呼嘯聲漸行漸遠。

憂憂眼神驚恐，幾乎顫抖着嘴唇撲向唐溪，帶着哭腔說：“完了小緣，是棄神者。都怪我，都怪我非要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