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線索。”
唐溪側耳傾聽,那聲音卻慢慢消失了,仿佛一切從未發生。
水珠在地面蜿蜒,形成一個不大不小的水坑,裡面倒映出唐溪的臉,熟悉又陌生。
蒼白的臉似笑非笑,眼角淚光閃過,她愣愣地擦掉淚珠。
“為什麼……我在哭?”
平靜的水面略過一道黑影,很快恢複原樣,快到唐溪幾乎沒有看清人影的輪廓。
緊接着,富有節奏的水滴聲停下,蜿蜒的水線勾勒出線條繁瑣的圖騰。倒三角的尖銳線條包裹漏鬥狀物體——像是女人的子宮。
隻看了一眼,圖案就镌刻在腦海深處,怎麼也甩不掉。
唐溪驚起一身雞皮疙瘩,她後退兩步,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開始在屋内四下翻找。
既然發生異樣,暫時又無處可去,不如在房間内找找線索。
這一找還真讓她發現幾處異常。
用來打掃衛生的拖把和掃帚上沾滿黏膩的嘔吐物,大把大把幹枯的頭發纏繞其中。
這間屋子有人住過。很明顯,和她一樣,也是個作為實驗品的年輕女孩。
酸臭味充斥整個房間,再加上齊浏陽壓根沒有好好打掃衛生,屋内的味道變得更加讓人難以忍受。
難怪每天都需要有人打掃,會不會是上一個住戶……
“嘔……”
胃裡突然翻江倒海起來,唐溪捂住嘴巴幹嘔,最終撐着牆角吐出一堆白色的糊狀物。
沒等她喘口氣,鐵門發出令人煩躁的響聲,外面的男人不耐煩道:
“1007号,出來做檢查!”
唐溪渾身脫力地靠在牆邊,一語不發。
門外的人未收到回應,拍門動作愈發激烈,幾分鐘後又沒了聲響。鑰匙清
脆地互相碰撞,鐵門從外推開,像老者垂死掙紮地呻吟。
是之前那個實驗員,他隔着實驗服從背後托起唐溪的腋窩,把她整個人拖出門外。
唐溪緊閉雙眼,一副昏迷不醒的樣子,她在思考如何才能獲得更多有效信息。
走出屋内,那股令人強烈不安的窺視感随之散去,她眼皮露出一條縫隙。房間内黑黢黢的,像匍匐的巨獸張開獠牙,等待獵物的到來。
“暈過去了?藥下多了嗎?”實驗員毫未察覺地自言自語:“之前的實驗體可沒出現過這種狀況。”
唐溪一動不動地裝死。
果然沒猜錯,飯裡有東西,而且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情勢所逼,不得不吃,隻能再想辦法找解藥了。
實驗員拍拍唐溪的臉,見她毫無反應,撥通電話叫來幾名同事,一起把人擡上擔架,送到體檢室。
耳邊的嘈雜聲逐漸放大,依稀可以聽到女孩們的哭泣聲,尹珍寶嬌滴滴的聲音尤為突出,隻是那聲音被人堵進喉嚨。
唐溪心裡踏實了幾分。暴龍神和尹珍寶在一起,互相也有個照應。她可不希望隊友還沒發揮價值就被淘汰。
身下一震,冰涼的橡膠觸感貼上肌膚,實驗員低聲交談,似乎在讨論她的症狀。
“那藥應該不會讓人昏迷,是不是飯的問題?”
另一個男人輕蔑回答:“說不定是裝的。”
唐溪聽出來那人是沙灘上的白大褂,想必船上的壯漢已經告知了需要“特别關照”的對象。
“沒事,暈過去反倒省事。”
衣服被掀起一角,冷空氣貼着腰身,激起一片雞皮疙瘩。唐溪這下不醒也不行了,她睜開雙眼,刺眼的白熾燈晃得眼前發昏。
有力的手掌握住白大褂的手臂,二人僵持不下。
“你們要做什麼?”
唐溪雙眼微微眯起,終于看清屋内的景象。
四五個實驗員在床邊圍成一圈,七八隻眼睛呆滞地看着她,好像上面躺的不是人,而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耳畔響起屋内女人的哭泣聲:“快跑……快離開這裡,快跑……”
她為什麼要哭?又為什麼讓她離開這裡?一切都是未知。
“1007号,既然醒了就配合檢查。”白大褂面無表情地開口,手臂被攥得發紅也毫不在意。
“什麼檢查?”
唐溪作勢就要下床,卻腳下一軟,險些倒在地上,胃裡依舊翻騰,既刺痛又無力。她撐着床邊環視四周,趁機記住每一個細節。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白大褂的神色愈發輕蔑,實驗員們見怪不怪地伸手按人,被唐溪後退兩步躲開。
“滴答,滴答。”天花闆又開始滲水,顔色依舊是淺淺的鮮紅。
唐溪瞟到十分熟悉的圖騰,作為實驗室的商業圖标挂在牆上,鮮豔且刺眼。
“都來這種地方了,還裝什麼貞節牌坊?”白大褂漫不經心地摘下手套,似乎并未察覺屋内的異樣。
“什麼意思?”
唐溪疑惑地看他,不理解眼前的男人為什麼抱有如此大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