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深處的古堡内,住着一位白發女巫。她美的驚心動魄,有着一雙足以迷惑人心的眸子。”
梅布爾緩緩道來,後廚的剁肉聲有節奏地響起,奏響和諧的交響樂。
“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甚至沒有人見過她……因為她總是在深夜出行,所有見到她的人……都沒有回來……”
冷風溜進屋内,餐廳被火紅的燭光點亮,可口的葡萄酒盛滿酒杯。
梅布爾癟嘴,真是奢侈。
衆人回神,這才發現天色漸暗,可餐廳内的衆人恍若未聞,依舊有條不紊地忙碌着。
“既然見過她的人都沒有回來,故事又是怎麼來的?”唐溪提問。
梅布爾抓起松軟可口的面包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所以是故事啊,根本沒有什麼白發女巫。”
“梅布爾,你認識瑪麗嗎?”
尹珍寶苦着一張臉把面包吐出來,酸澀黏膩的口感和食物簡直不能相提并論。
屋内死一般的寂靜,梅布爾突然停下動作,手裡還拿着那塊面包,一雙凹陷進臉頰的藍色大眼睛死死盯着衆人。
“啪嗒。”太歲沒拿穩杯子,玻璃杯中的液體染紅桌布。
門外掀起冷風,後廚突然響起咔哒咔哒的腳步聲,三個高大的人影擋住燭光,臉上挂着和梅布爾一樣的表情。
他們麻木,冰冷,僵硬。他們一齊勾起嘴角,頭發貼着頭皮開始褪色,變成雪一樣的白。
“别吃了。”
唐溪握緊匕首,長桌上的食物瞬間腐爛。
尹珍寶手裡的面包變成一塊圓滾滾的紅色肝髒,鮮血順着手掌滴落,她低頭一看,立刻松手,随即趴在桌邊幹嘔起來。
“瑪麗是個壞學生!”梅布爾突然說,“瑪麗是個壞學生!”
後廚幫傭模仿她的語氣:“瑪麗是個壞學生!”
天色愈發濃稠,玩家們警惕地舉起武器,亦步亦趨地遠離他們。
“瑪麗為什麼是壞學生?”許茫生走到唐溪身前,瞳孔豎起,碧綠色的光芒微微閃爍。
梅布爾咧嘴笑了,眼眶流下兩行血淚,“瑪麗本來就是壞學生,凱裡教授,這可是您親口說的。”
“乖巧的梅布爾,那你是好學生嗎?”
再次詢問,許茫生的語氣俨然和凱裡有了七八分像。
“凱裡教授,您就别吓唬我了。”梅布爾藍色的眸子染上一層憂傷,“我比瑪麗聽話一百倍,怎麼可能不是您的好學生呢。”
“你發誓。”唐溪站在許茫生身後輕聲說。
許茫生附和:“你發誓。”
陰風四起,屋内燭火被熄滅一盞,梅布爾直勾勾地盯着許茫生,腦袋咕噜噜地滾落在地。
全然變得蒼白的頭發包裹頭顱,青紫色的嘴唇一張一合:
“我,發誓,凱裡教授,每一,條校規我……都死,死地記在腦子……裡。包括……碧翠……”
綁着粗布的破舊靴子踩中腦袋,西瓜漏瓤一般流出液體。
後廚幫傭轉了轉眼珠,猩紅色的瞳孔充滿警告和威脅。玩家們臉色都不算好看,臭味瞬間充斥整間餐廳。
“看,看地上。”尹珍寶哆哆嗦嗦地說。
衆人沿着血液彌漫的方向看去,蜿蜒的顔色形成一行小字——規則四:壞學生會受到詛咒。
唐溪面色凝重,作為NPC欽點的“壞學生”,她的麻煩是最大的。
身份不明的玩家同樣惴惴不安,誰都不知道是否還有第五條、第六條規則。
機械音同時在腦海響起,衆人都松了一口氣:
“恭喜玩家成功收集本場遊戲所有規則,請再接再厲,早日解開謎底!”
三名幫傭突然暴起,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分别舉着菜刀、勺子和鍋鏟沖向玩家。菜刀被為首最為高大的那個握在手心,上面還挂着鮮紅的肉塊。
“快跑!”
太歲大喊一聲,慌不擇路地拽着手邊的人跑向門口。等外面的冷風拍在臉頰上,他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
“松手。”許茫生冷冷開口。
雖然面無表情,但太歲還是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憤怒。
唐溪單手掀翻長桌,木闆攔截幫傭三人組的行動,衆人迅速逃離現場。
“太歲,你和七九太像了,”唐溪的聲音落在耳邊,“可惜太活潑了些。”
尹珍寶眨巴着眼睛和許茫生對視一眼,落在這位NPC眼中和挑釁無異。他抿唇跑到唐溪身側,将她和衆人隔開:
“太歲不愧是主播,就這麼一會,我的手都被捏紅了。”
清朗的聲線落入耳中,怎麼聽怎麼委屈。
唐溪勾起嘴角,十分好心情地回答:“呼呼。”
風聲呼嘯,聲音交織勾纏許茫生的心髒,他隻覺得腦海裡一直緊繃的弦斷了。
她不生氣了,他想。
交談間,玩家們早已跑出數百米的距離,後廚幫傭三人組被遠遠地甩在身後。
如果不是太歲拽着許茫生跑到門邊,照唐溪的作風是不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