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婦人有些遲疑,“未經個人允許,私下售賣基因編碼,可是要送命的。”
裹挾着高溫的光束幾乎同一瞬間打在桌面上,婦人手背燙的厲害,猛地彈跳起身,嘴裡發出尖銳的嘶吼聲,很快被人堵在喉嚨裡。
她驚恐地瞪大雙眼,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兩側的窗簾早已緩緩合上,屋内除了身側昏暗的黃色小燈,漆黑一片。
“既然能賣第一次,就能賣第二次。”
程語薇惡魔一般引誘人堕入地獄,嘲諷又輕佻。
“程小姐,”婦人聞到燒焦的烤肉味,卻依舊保持冷靜,“我知道,我們這種人在你們眼裡什麼都不是。
可是我已經害過唐溪一次了,真的不能……”
“我聽說你有個正在上大學的兒子。”
程語薇擺弄着酒杯,“畢業後有望進入聯邦體系工作。不巧,我剛好認識幾個人。如果父母有犯罪記錄的話……”
她意味深長地停頓,不再說話,悠閑地搖晃酒杯。
婦人不甘心地低聲抽氣,指甲在桌面上刮蹭着,背後死死按住她的大手力道不減。
窗簾縫隙的燈光轉了又轉,終于——
“我賣。”
一張薄薄的紙片落在面前,婦人顫抖着拿起那隻筆,絮絮叨叨地寫下那串複雜的字符。
程語薇看着那行字,以及狼狽又可憐的婦人,打開不斷閃爍的通訊器微微皺眉。
這件事本不該由她親自處理,也不該讓唐溪母親知道自己的姓氏。可她剛回到白城,手裡暫時沒有可用的人,隻能冒險一試。
越靠近真相中心,程語薇潛藏的野心愈發被放大。
如果唐溪真的能站到那個位置,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深藏污垢的鋼鐵森林,沒有硝煙的戰争悄然打響,甚至,早已拉開序幕。
一夜相安無事。
玩家們依舊保持良好的輪崗習慣。太歲自告奮勇地承擔重任,畢竟新來的三名玩家剛經曆一場惡戰,急需充足的休息。
唐溪靠坐在畫闆邊緣,看着天邊跳動着亮起,似乎一夜未眠。
“小緣姐姐,”尹珍寶掀開軒恪的西裝外套,揉開眼睛就看到唐溪這副模樣,“你已經很久沒有休息過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唐溪摸了把她毛茸茸的腦袋,“等大家睡醒後集合一下,有事公布。”
随着天色亮起的,是完全煥然一新的副本場景。此時此刻,那些被玩家和藝術家們精心布置的作品排列整齊,靜候藏家的到來。
玩家們趁NPC進場前的間隙短暫聚集,得知副本難度不斷提升的信息,喜憂參半,卻并不意外。
不論元啟遊戲的目的是什麼,玩家們的綜合素質都在提升,相應的,副本難度也會提高。
在場唯一的主播時刻關注着彈幕,果不其然,直播價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小緣為什麼昨天不說啊,副本快結束了才告訴大家。”
“哇你好懂哦,玩家們就不能好好休息一個晚上嗎?”
“服了,果然網上什麼都能吵起來。”
“不過,就算現在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也沒人能夠預知副本内容。”
“诶,這個時候就要說了,還真有這麼個主播。”(該彈幕涉及其他玩家隐私,已屏蔽。)
太歲憂心忡忡地看着唐溪,後半夜是她在守,可以說,從二人見面起,他就很少見到唐溪休息。
正常人真的能撐這麼久嗎?
反正他不行。
“趁進入下場副本前,大家可以自行決定去留,”唐溪語氣誠懇,“加入團隊的人隻有一個要求,我要知道你們的初始技能。”
小楊别過頭逃避視線,唐溪注意到他的行為,了然一笑。
藏家和藝術家進場,巨大圓盤之上立刻熱鬧起來。玩家們作為受委托方,需要承擔介紹藏品和售賣引導工作,當即投入工作。
軒恪和尹珍寶自然組成一隊,在金發男子身旁介紹作品,他身後擺放着五六副油畫,風格各異。
總裁十分符合人設地闆着一張撲克臉,冰山似的站在尹珍寶身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被雇傭來的保镖。
“我想買一副挂在家裡做裝飾,有什麼推薦的嗎?”
尹珍寶對于居家裝飾也是兩眼一抹黑,尴尬陪笑着看向金發男子。
隻見這名被生活打倒的清高男人熱情洋溢,舉着淺色調的方型畫布大大方方介紹:
“我個人推薦這副清晨睡蓮,色調溫和舒适,但是又暗藏巧思。親愛的客人,如果是挂在卧室,這副也很符合您的期望……”
軒恪雙手抱在胸前看戲,長腿前後分開,活像另一名買家。
“我一直以為藝術家都特别清高,要麼就是性格古怪。”尹珍寶拽着他的衣袖嘀嘀咕咕,“想不到還有這麼接地氣的一面。”
軒恪收回視線,“如果有一天,賣不出作品就會被餓死,你也會這樣做。”
“哎,你們總裁也有這麼落魄的時候嗎?”
尹珍寶早已從唐溪那打探到對方的身份,對他多了幾分理解和好奇。隻見軒恪漫不經心地收回一條腿,聲音染上微不可見的溫柔。
“白手起家的時候,陪人喝酒拉投資這些事,也都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