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已經對劇情有了大緻猜測,并不需要系統承諾的,虛無缥缈的提示。
尹珍寶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唐溪,等待她給出明确的答案。後者無奈,單手搭上她的肩,語氣沉穩:
“不是什麼重要的任務,不完成也沒事。”
尹珍寶明顯松了口氣。一旦唐溪倒戈,他們的處境将會更加危險。這麼多場副本相處下來的信任是一方面,可人心叵測。
“接下來,我們需要做兩件事。”唐溪接着說,“收集劇情線索和活下去。”
幾人贊同,暴龍神拿着道具就要出門,被唐溪失笑攔下:“已經很晚了,先休息吧。”
五分鐘過後,暴龍神和七九捧着熱乎乎的饅頭坐在牆角,靈魂和三觀都受到了強烈沖擊,手都快拿不穩了。
他們此時隻有一個想法——小緣姐這麼強,還是人類嗎?
後半夜幾人輪流站崗,唐溪依舊精神抖擻地睜着眼睛,守着這棟不算安全的破舊木屋。窗外不斷傳來打鬥聲,鮮血和野獸絡繹不絕,各種戰鬥方式在一牆之隔的地方上演。
而屋内,依舊安靜祥和。期間尹珍寶醒過一次,她按着斧頭躊躇掙紮,最後在唐溪的注視下松手。
“小緣姐,”尹珍寶紅着眼眶低聲說,“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他們又為什麼要自相殘殺?”
唐溪變出一支毛筆,在布滿灰塵的地面上寫字,頭也不擡:“因為遊戲進程被人加快了,又或許,他們根本不在乎劇情。”
“可是,可是人也太多了……太多了……”
第一縷晨光照進村莊,深夜的髒污與罪行清晰可見,裝點山間的紅綢光潔如新。
唐溪歎了口氣,“他們會回來的。”
少女陡然瞪大雙眼,似乎意識到什麼,擡手按住胸口。
是啊,她也是死過一次的人,小緣一定有辦法救大家。說不定,說不定還可以結束遊戲呢。
唐溪看出她心中所想,又加了一劑安神藥,“等我找到許茫生,這一切就能結束了。”
直播間并沒有因為七九的沉睡而關閉,而是十分人性化地暫停信息播報,讓疲憊的主播得以喘息。
留在直播間的觀衆們開始激烈的讨論。
“什麼什麼?什麼結束?”
“我嘞個超絕戀愛腦,還許茫生呢,那哥們都變成大蟒蛇了。”
“當然是遊戲結束,我唐溪姐什麼時候沒赢過?”
“大蟒蛇是怎麼回事,有沒有熱心網友解釋一下。”
畫風成功跑偏,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一閃而過的彈幕——“有沒有一種可能,玩家們在試圖逃離遊戲呢?”
關于副本幕後BOSS和遊戲劇情的猜測蜂擁而至,很快沒有人在意這兩句話蘊含的深意,看客們重新關注玩家的下一步動向。
暴龍神被刺眼的陽光晃醒,邊掀開眼皮邊踹醒七九。少年抹了把嘴邊的口水,扯了扯皺巴巴的衣擺,有些茫然。
“嗯?天亮了嗎?”
暴龍神眼眶下布滿烏青,“也隻有你才能睡的這麼香。”
“哈哈哈沒事哒,”尹珍寶掂了掂斧頭笑道,“真該讓七九和太歲當結拜兄弟,你們倆都是樂天派。”
七九想起那個自來熟的社牛富二代,連忙擺手拒絕。唐溪垂眸低笑,和心态好的隊友在一起,總能讓人放松下來。
幾人走出木屋,煉獄一般的場景觸目驚心。殘肢斷臂落在地面和屋檐上,幹涸的血液變成深棕色,粘稠凝固的稠狀物堆在腳邊。
厚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一绺長長的發絲挂在幾人頭頂的房檐上,被一道寒芒切斷。
“小心一點。”唐溪輕聲說道。
尹珍寶捂着鼻子幹嘔,往暴龍神身後躲了躲。
唐溪越過障礙物踩上石磚,強烈的危機感和窺視感傳入腦海,她肌肉緊繃的同時,匕首朝某個方向飛去,穩穩當當地紮在牆壁上。
被黑衣包裹的高大男子擋在幾人面前,整張臉也被黑布蒙住,隻露出鋒利的雙眼,像唐溪用慣的那把刀。
“你們終于出來了。”男人說。
唐溪這才看清他頭頂的ID——玩偶光着腳,她總覺得這名字有些眼熟,下一秒從七九的口中得到答案。
“你不是那個,那個那個網紅嗎?”
男人否認:“不,我是他的粉絲。那種水平的up主進入元啟遊戲不得亂殺,哪能混成我這種樣子。”
尹珍寶警惕地攥緊暴龍神的袖子。唐溪同樣嚴陣以待,她依稀記得昨天那道計數的男聲,很有可能就是眼前的玩偶光着腳。
見幾人如臨大敵,男人無奈攤手,“你們都這麼緊張做什麼,我隻是來交換信息的,可以叫我光腳。”
“诶我奶放學了咱們去接她吧。”
七九雙手放在腦後大搖大擺地離開,尹珍寶随聲附和。幾人走到巷口,被光腳攔住去路,此時七九看向他的眼神變為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