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空劃出閃耀弧線的銳利鋒芒直逼面門,那人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竟任憑匕首穿透身體,唐溪不禁皺眉。
“可以談,就在這。”
男玩家毫無痛覺似的起身,被緊随其後的長鞭困在原地,“不行,我要和你單獨談。”
“你覺得自己還有選擇嗎?”唐溪冷漠拒絕。
這兩句話在不明真相的直播間觀衆眼中毫無問題,甚至顯得唐溪有些謹慎和倨傲,可遊戲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玩家們無法向外傳遞求援信息;而公司根本不在乎他們是否被淘汰,甚至巴不得玩家的處境再複雜些,替他們做免費宣傳和遊戲測試。
男玩家無所謂地笑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至少現在不行。”
話音剛落,遊戲直播間再次黑屏,全網嘩然。在場三名主播最先察覺到異樣,難得的喘息并未讓人感到放松,反倒有種雙腳懸空的不安感。
“小緣姐,直播間斷了。”七九慌亂地往暴龍神身後躲,對方不動聲色地皺眉,拉遠身位。
再看向太歲和玩偶光着腳,唐溪得到肯定的答案,指甲狠狠紮進手心握拳,壓抑許久的憤怒幾欲爆發。
努力了這麼久,還是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死嗎?後台随意敲下幾個代碼,無辜玩家就會被淘汰,他們所有人就要為了一個虛無缥缈的機會自相殘殺。
男玩家:“現在可以在這談了。”
唐溪咬緊後槽牙剛要發作,對方又說:“這是我的誠意,直播間每中斷一分鐘,公司的收益都在流失。唐溪,不要鬧得太難看。”
拳頭松開。
“呵,”唐溪說,“怎麼會呢。勞煩公司惦記,測試項目竟然需要新任總監親自到場。”
她将“親自”這兩個字咬的極重,似乎又回到職場上那些針尖麥芒的時刻。
男玩家看了眼玩偶光着腳,見對方沒有松綁的意思,變出把椅子懶懶散散地坐在上面,“這的确是我們的失職,沒能及時發現NPC對現實造成的影響。薪資每月照常打進你的賬戶,不用擔心。”
這是承認了。
其他玩家神情古怪,難道唐溪和他們不一樣,是通過其他方式進入元啟遊戲的?聽起來倒是和某位NPC有關。隻有尹珍寶默默低頭,一副不關心的樣子。
“其他玩家呢?”唐溪問,“那些被淘汰的玩家呢?當着我們的面無辜枉死,血流成河的玩家們,還有早就産生意識的,生命。”
男玩家笑了,“沉住氣,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他巡視領地一般看向四周,視線在幾人身上劃過,最後落在尹珍寶身上,“他們都是自願參加遊戲内測,并且簽署了保密合同的。至于他們的損失,公司也會相應做出補償。還有那些……”
“生命?隻不過是些影響遊戲正常運行的BUG而已。”
“是嗎?”唐溪冷冰冰地擡眼,先前的憤怒一掃而空,“原來這就是董事會的态度。”
“你詐我。”男玩家肯定道。
但他并不在乎:“算了,不過是些無傷大雅的議題。我來找你談談項目的後半部分。”
唐溪挂上職業性刻闆微笑走到他面前,“洗耳恭聽。”
此時此刻,白城,元啟大廈。
負責遊戲直播的部門再次亂成一團,困擾他們的不是直播間中斷,而是網絡上鋪天蓋地的輿論和媒體報道。
“震驚!元啟遊戲購買在職員工基因密碼。”
“内測玩家光腦停擺數日,背後究竟有何陰謀?”
“矽基生命離我們并不遙遠,元啟遊戲早已開始相關研究。”
“據專家表示,元啟遊戲實際控股人并未現任總裁陳君望,近日頻頻改動,似乎有所調整,老牌董事會又在作何打算……”
法務部公關部忙得焦頭爛額,一向嚴格遵守勞動法的元啟公司難得臨時加班。
陳君望坐在頂層辦公室的辦公椅上,手指輕敲太陽穴,秘書守着密密麻麻的巨大光幕站在他身側等候指令。
良久,他從手環調出一小塊光幕,歎氣道:“我方才申請權限,讓伏羲計算勝率,結果為1%。”
秘書眼神微動。
東部聯邦的主流日常系統分為兩部分,一般民衆和公司使用的叫“女娲”,是為民用;而伏羲則是軍用系統,保密級别更高。
“上面插手了,估計還有程語薇的手筆。”